侯爵夫人何时被下面的女眷这般顶撞过。
她脸色极其难看,而被押在院子中挨打的王嬷嬷叫声令她也难以启齿。
众人皆知,王嬷嬷是侯爵夫人的心腹嬷嬷。
当年她被送入侯府时,说是侯爵夫人的远方表亲,过来投靠夫人讨个生活。
这一讨便是三十年。
这次将王嬷嬷送到五公子院中,一来是为了教乔荞规矩,二来是为了能在五公子院内留下忠诚的眼线。
没想到今日最是自己信任的人,会成为刺向自己最有利的刀刃。
倘若依乔荞所言,将王嬷嬷送去县衙,届时所牵扯到的就不仅仅是侯府内院发生的事情这般简单了。
诉诸公堂,显然是最不理智的选择。
“荞儿,王嬷嬷做错事不假,可这外室的事情”侯爵夫人冷着脸提醒道。
乔荞有意放低姿态,恭敬道:“大夫人,外室一事的说辞一向是从王嬷嬷口中传出,是真是假,也都凭王嬷嬷一张嘴。关于苏姑娘的事情,我也与夫君询问过细节。这位苏姑娘与夫君并无旁人谣传的男女之情,而是夫君昔日救命恩人的遗孤。夫君为报恩情,才一直替恩人养育着女儿,并一直对外声称这是自己的女儿。”
将早已与宋行知通过气的解释复述了一遍,乔荞又说道:“大夫人,这流言看来传了不是一时半会,倘若一直放纵不管,只会对夫君、侯府的名声败坏不休。大夫人,今日你在此,正好来做个见证。”
侯爵夫人还未反应过来乔荞想要做什么时,乔荞已经面向众人,高声道:“王嬷嬷今日有两大错。一是私自领不知危险的外人入内院,此乃要罪。二是王嬷嬷这一年里一直造谣夫君与苏姑娘二人间的关系,致使夫君、侯府名誉受损,苏姑娘清白被毁。两桩罪责并作一件,因着王嬷嬷伺候大夫人已久,年纪也大了,就免去重罚,今日责令搬出侯府,这辈子都不许再踏足一步!”
说罢,木槿最后一藤条恰好打完。
王嬷嬷没了声音,不知生死的趴在地上。
四周人不敢出声,侯爵夫人也没有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侍卫一左一右架起犹如烂泥似的王嬷嬷往外走去。
如若换做乔荞刚嫁进门,她敢对侯爵夫人的人动手,那么便只会有被侯爵夫人软禁或者严惩的后果。
但如今的乔荞是侯府在疫病中受人尊敬的主要人物,是圣上钦点的功臣,是侯爵夫人也无法轻易动的存在。
乔荞也正因为拿捏住这一点,才会选在抓住王嬷嬷把柄的时候,当着侯爵夫人的面将这个眼线彻底拔除。
杀鸡儆猴,以儆效尤。
一缕日光洒在乔荞侧脸,虽是白日,却衬的她犹如鬼魅般瘆人。
乔荞噙着高傲的笑意,淡淡的看向众人。
她说:“做我院子里的下人,你可以不用聪明,也可以不用多能干,我只要求一件事——那就是衷心。不衷心的人迟早有一天会害主,这样的人养在院子里,还不如养条狗。”
说罢,乔荞笑着看向侯爵夫人,明知故问道:“大夫人,你觉得这话说的是不是?”
侯爵夫人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可所有责备的话到了嘴边,她只能说出一句“五少夫人说的不错,这府中最不缺的便是人。你们今后如若再出任何差池,休怪五少夫将你们统统住出侯府去!”
侯爵夫人看似在支持乔荞,其实明捧暗贬,不过乔荞并不在意这些。
自己想要的过程和结果都有了,侯爵夫人现在再怎么逞口舌之快也改不了任何现状。
乔荞抚平衣袖的褶子,对小麦吩咐道:“走吧,启程去陆府。”
陆府张灯结彩,艳红的红绫挂满门框,瞧着好生不喜庆的模样。
来来往往的宾客欢笑着交谈,偌大的陆府庭院一时间挤满了人,叫陆夫人急急忙忙的吩咐人快些去备新的桌椅。
陆府之所以得如此多人缘前来庆贺,只因今日有传闻,天子也将莅临。
“侯府五少爷五少夫人到,贺礼玉如意一对、送子菩萨一支。”传信小厮的声音极快淹没在人群中,可还是有不少人朝着乔荞和宋行知围聚过来。
他们大多是询问乔荞关于疫病的事情,以及或多或少有意攀附乔荞。
前世乔荞早已习惯在官场中周旋,这些人情世故她拿捏的恰到好处、恰是分寸。
在乔荞的周旋下,这群达官贵族极快地与宋行知乔荞夫妇交好,并且允诺下次一同去乔荞的酒楼喝酒聊天。
应酬的有些累了,乔荞便趁着众人迎新娘的功夫,偷偷溜去后院小亭子想要休息片刻。
前世她在这里做了一辈子的主母,自然对这些小角落分外了解。
这间小亭子伫立在湖面上,四周有帘幔垂下,随着清风吹拂,瞧着格外清雅安宁。
这处少有人来,外宾更不知晓如何前来。
乔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