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若心下一凛。
前世她掌管侯府内务,并非对朝堂之事一无所知,身在高门之中见过的黑暗龃龉何其多?
内宅、后宫、朝堂……三者之间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可分割。
只是,她没想到这一世太子和三皇子一党这么早就盯上了容子烨——毕竟他目前只是个小小的四品员外郎,在这些高高在上的皇室权贵眼中怕翻不起多大的浪来。
前世,容子烨应该是在替容家翻案之后又妥善处理了赈灾事宜,赢得圣心大悦,自此青云直上,这才让太子和三皇子起了拉拢之心。
容子烨从不跟她聊起朝堂,故而她竟不知这一世的拉拢提前了这么早……如此说来,这一次让他帮忙,的确有些草率了。
以容子烨的心智和头脑,应该知道此事有风险,为什么还答应的这么痛快呢?
夏云若抿了抿唇,敛起疑惑的思绪,面容不禁多了几分严肃和谨慎:“外祖父的教诲,云若铭记于心,以后必然谨言慎行,绝不落人口舌。”
不仅要‘守’,她还要攒足‘攻’的资本。
银子不是万能的,可为君为官为民统统离不开银子。
故而,她要好好经商赚钱,建立自己的商号,广揽天下之财,他日才能成为容子烨的强大臂助,不让他轻易为人要挟。
想到这里,夏云若眼底不禁闪过熊熊燃烧的火焰——容子烨走得越远,她也要变得越强,绝不会让自己成为容子烨和容家的软肋和把柄!
见状,老将军满意地点点头,突然话锋一转:“你上一次就看出王氏跟你那不老实的侯夫人妹妹暗中勾结,想要在将军府搅弄风云……所以这些日子没少查王氏吧?钱庄里得来的证据,你打算如何处置?”
夏云若着实惊了一下,没想到这种事他都了然于心,连忙掏出那枚玉佩递给老将军,“外祖父是说这个?您……连这个也知道?”
“没你动作快。”
老将军语焉不详,没好气地将玉佩收起来,苍老的眉眼间闪过一抹冷戾的郁气,“这玉佩和王氏暂时都交给我来处理,你和容子烨不要再插手。”
夏云若只当老将军不想她再查手将军府后宅内务,思来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心头难免有些失落。
却不想——
老将军看出她小心思,拧了眉低低训斥道:“户部管理天下钱财,官员更要自洁其身。跟钱庄有关的龃龉,你们两口子目前最好不要轻易沾染,否则容易遭人陷害。”
闻言,夏云若眉眼一松,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暗叹老爷子不愧是经历两朝风雨的大人物。
这么多年,外祖父能怀有一身军功却在朝堂之上屹立不倒,绝非一个‘低调忠君’能做到的。
他这双浑浊沧桑的眼,总能一眼看穿朝堂风波、世间龃龉……有他老人家提点,容子烨的仕途想必能少绊子。
“外祖父智勇无双,云若望尘莫及。”
夏云若甜甜一笑,挽着老爷子的胳膊嗔笑道,“日后子烨朝堂行走,年轻气盛难免有所疏漏,还要外祖父多多提点帮扶才是。”
老将军傲娇地瞥她一眼,眉眼飞扬:“看你们表现。”
……
日上中天,暑热愈发燥了。
容子烨送走了傅承修一行人,陪着夏云若跟老将军和舅舅在正厅用了午饭,席间只有四人,却不显冷清。
“舅母的身子如何了?”夏云若在席间关心地问。
“只是操劳过度,引发了旧疾。”
沈励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夏云若的眼神亮了亮,不动声色道:“云若,之前你婆婆不也是旧疾难愈,听说子烨请了御医院退休的老大夫都没能治好,却让你请来的民间女医给治好了?”
“舅舅不问,我也是想推荐安医女给舅母治病的。”夏云若知道安从霜毕竟是舅舅的女儿,也确实有一身好医术。
如今舅母对她没了戒心,多了感激,一定会接受她推荐的医女。
一来,此举是为了舅母的身子。
二来,她也想帮舅舅弥补遗憾,给他们父女之间多些光明正大的相处的机会,省得他只敢暗中偶尔去探望安从霜一眼。
“好,好好!”
沈励激动的一连说了三个‘好’,如今是怎么看夏云若怎么满意,感激和喜欢掩饰不住,“云若,子烨,这一杯舅舅敬你们。这一次阿昇的事,辛苦你们了。”
容子烨和夏云若连忙举杯回敬,陪着他痛饮三杯。
老将军瞥了儿子一眼,淡淡道:“这一回将军府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可见管事之人靠不住。你有什么打算?”
沈励立刻恭敬地站起来行礼认错,满脸惭愧之色:“府中杂务也让父亲跟着担心,是儿子不孝。”
他思忖片刻,自然听懂了老将军的不满和暗示。
这一次纵然没有直接证据指向王氏,可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