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不愧是舅舅的儿子,到底还是明事理的。”
夏云若勾了勾唇,“舅舅和舅母并非要对你娘如何,只是履行国法家规,你们这样哭闹反倒让人看尽笑话,还以为姨娘教养不力呢。”
闻言,沈聪兄妹俩的哭声下意识堵住了,无措的看向昏迷的王氏,动了动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底是没见过大场面的少年人,一句‘国法家规’便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不敢乱说话。
见状,容子烨不动声色的看向夏云若,递来一个无奈又赞赏的眼神。
今日若非夏云若三番两次救场,只怕以舅母火爆气愤的脾气,场面还真要闹得不可开交。
届时看在一双儿女的份儿上,舅舅不会对王氏罚得多重,倒是舅母再不依不饶的话,难免伤了夫妻情分。
她这一番话看似不轻不重,实则无形中扭转了局势。
眼看情势不可扭转,王嬷嬷暗暗瞪了夏云若一眼,最终只能平静地抹了抹眼泪,深深冲着沈励磕了一个头,不用侍卫强抓就自觉地爬起来:“老奴行差踏错,愧对将军府,愧对姨娘,万死不足惜。今日就此拜别,请将军看在二公子和小小姐的份儿上,不要为难无辜的姨娘。”
说完,她转身跟着侍卫自觉地离开将军府。
夏云若皱了皱眉。
这倒是个忠心耿耿又有头脑的仆人,不动声色的替王氏背了所有黑锅,又暗暗寻了王氏的一双儿女来引发舅舅的恻隐之心。
如今没有证据来揭穿王氏的小技俩,就算她醒来怕也是一问三不认……此案只能停在王嬷嬷身上了。
一场闹剧折腾了大半日,终于落下帷幕。
沈励身心俱疲,冷冷看了昏迷在地的王氏片刻,才吩咐下人:“将姨娘送回去,请个大夫看看。等她醒来,再行处罚。至于聪儿和念儿……”
他皱了皱眉,面无表情的盯着王氏看似温婉的面容看了片刻,才烦躁地摆摆手,“将二少爷和小小姐送到老将军的院子里,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们擅自离开,更不准王氏擅自探望。”
“是!”
下人看着将军一身冷冷的低气压,连忙照办,生怕慢一步就惹了主子生气。
“将军,你就这么饶了王氏?”
于氏一看沈励还要给那个罪魁祸首请大夫,再想到自己一身疼痛难忍的伤,还有被打得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亲弟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昨日你对我弟弟可不是……”
她心里堵着一口恶气,怒气上头只想着讨个公道,没注意到沈励紧紧拧起来的眉头。
幸好,夏云若反应更快,连忙上前扶着不甘心的于氏,低声道,“舅母莫生气,如今王氏甩锅甩得一干二净,没有证据我们还奈何不得她,可舅舅心里自有一杆秤,经此一事未必就看不出个中猫腻。若非他怀疑王氏其心不纯,必然不会将两个孩子交给外祖父教养。”
于氏僵了一下,不情不愿的抿紧了唇。
她素来是个恩怨分明、说一不二的急性子,这些年因为身子不好才少出门少发脾气,但不代表就要任人欺负还不还手。
明明今日是王氏这个罪魁祸首一手造成的祸事,要她眼睁睁看着王氏因为丈夫的偏心就逃过一劫……
她实在不甘心!
夏云若看出她心中所想,不动声色地提醒道:“舅母若是此时非要舅舅治王氏的罪,反倒显得咄咄逼人,让舅舅进退两难了……毕竟,王氏还是两个孩子的生母,表面上也并无大错。为今之计,舅母还是要趁机夺回掌家权,不让王氏继续有机会作威作福才是。”
一言惊醒梦中人!
于氏犹豫片刻,皱眉看向面色紧绷的丈夫,心里咯噔一声。
毕竟是多年夫妻,她看得出沈励如今确实打算为了孩子,不再继续深究王氏是否是幕后主使了。
如果她再一味恶言相向,咄咄逼人,只怕结果跟昨日一样,反倒让丈夫对王氏那个虚伪的贱人起了恻隐之心。
云若说得对——王氏辛苦多年,为的不过是夺权正位。
她要惩罚王氏,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个白眼狼所思所想彻底落空,只能匍匐在自己脚下摇尾乞怜。
想到这里,于氏不动声色的反握夏云若的手,微微点头示意。
她压下心底的愤怒不甘,拉着夏云若和容子烨的手交叠在一起,扯唇露出温和平静的神色:“子烨,云若,今日真是辛苦你们了。若非你们的朋友仗义得力,只怕阿昇这一次就要傻乎乎被人害惨了。”
容子烨抓着夏云若的手指捏了捏,客套道:“舅母言重了,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夏云若也抱了抱于氏,不动声色的看一眼沈励,暗示道:“舅母,自家人客套话就免了,为长辈分忧,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那两个贼子的善后之事就交给子烨去办,您身上还有伤,又要照顾于小公子,劳心伤身在所难免,还望舅母保重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