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若看他一脸强装冷漠的正经模样,不由地哑然失笑,语气多了几分自然而然的亲昵:“既是夫妻,自然该荣辱相关,坦诚相待,互相包容。于夫妻之道,从前我确实做得诸多不妥,你生气也是正常。”
“只不过,夫妻之间闹了矛盾,一味冷战无济于事,只会加深误会和隔阂……你我的婚事本就结得突然,互不了解互相戒备都是寻常。”
顿了顿,她深吸一口气,认真且诚挚的看入容子烨的眼睛:“只是自打嫁入容家,我就把自己当成家里的一分子,从未有过离弃利用的心思。这桩婚事是我拖你下水,我会对你负责。”
“老话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咳,我的意思是冷战不能解决任何问题,我希望以后彼此能好好沟通。”
对他负责?
容子烨满脑子只回荡着这一句话,下意识扯了扯唇,“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放心吧,下一次不会再这样了。”
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眼底一闪而过的笑意,浑身紧绷的那股劲儿像是瞬间散了。
冷战的这些日子,他哪里是在折磨夏云若?
分明是自我折磨!
闻言,夏云若瞬间眉开眼笑,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如此,就多谢夫君了。”
“……你何时学得这般油嘴滑舌了?”
容子烨勉强忍住弥漫在眉眼间的笑意,淡淡道,“今日你去探望舅母,是不是跟她说了王氏的事?”
“嗯,你猜到了?”
夏云若一提起王氏,不由地心底一沉,下意识叹息道:“这个女人包藏祸心,善于伪装,这么些年潜移默化地掌控了将军府内务,偏偏还没有任何人察觉不对劲,舅舅和舅母更是对她百般信任,足见此人心计深沉,手段了得。”
容子烨勾了勾唇,不动声色的提点道:“你跟将军府多年不曾来往,今日头一回见王氏,就能分析出她有多包藏祸心?”
夏云若这才意识到自己一激动说漏了嘴,王氏前世背弃将军府的事,容子烨自然是不知道的。
她这会儿说这么多,在外人听来肯定是‘言过其实’了。
“我就是看她面相寡冷,不像是什么好人,而且她越俎代庖掌控将军府也是事实,若是舅舅和舅母再不加以防备,只怕哪一日此女子横加背叛,就会给将军府带来灭顶之灾。”
容子烨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追根究底。
刚刚还说‘夫妻之间要坦诚相待’呢,这会儿就胡说八道起来!
不过……
前世,将军府扯入夺嫡之争,确实险些被府中妾室连累地满门抄斩,当年监审将军府通敌案的人就是他,没人会比自己更了解王氏在此案中的巨大作用。
可以说,前世将军府上下几百口,险些全数毁在她手上!
“我看舅舅很听你的话,既然你心存疑虑,那就好好提点一番,至少让人多一份戒心。”容子烨不动声色的提醒道。
夏云若却摇摇头,笑着说:“舅舅在战场上骁勇无比,可说到底还是个粗犷直接的大男子,对于内宅之事一向不上心,再加上王氏温柔体贴,多是男人的理想型,只怕口头提示不管用。”
“此事要治标治本,还得从舅母身上切入。只有她振作起来,重新收回掌家之权,处处警惕王氏,才能事半功倍。”
看她有所打算,容子烨也不再多问。
说话间,夫妻俩回了家。
刚踏入门口,就看到琳琅匆匆跑过来:“少夫人,您娘家的柳夫人来了。这会子正在老太太房里说着话呢。”
柳氏来了?
冷不丁的,她跑来容府干什么?
夏云若脸色一沉,下意识看了容子烨一眼:“我这个庶母惯来长袖善舞,手段跟王氏是如出一辙,只怕母亲……”
“走吧!”
容子烨安抚的看了她一眼,“一起去看看。这里是容家,不是夏府,你是当家主母,还能有人在你面前翻了天不成?”
闻言,夏云若心下动容,满怀自信地点点头,“对!这是我家,不能让外人翻了天。”
容子烨真的变了不少。
这一次,他是真的信了自己,不再闹别扭了吧!
纵然她单打独斗惯了……
可是有人并肩作战的感觉,确实不错。
琳琅神色错愕地看着两人眉来眼去的无声暧昧,突然拍了拍脑门,咧着嘴唇郁闷道:“我好像忘了说什么重要的事……”
一直到进了门,看到脸色阴沉的老太太,琳琅猛地顿住脚步,眼底露出恍然的神色。
她想起来了!
老太太意外发现二少爷回到主屋之后,其实一直睡在地上,顿时非常生气……正想着唤少爷和少夫人回来问罪的,没成想柳氏又来拱火了。
少夫人的这位母亲瞧着温柔大方,实则却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心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