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愣了一下,连忙走过来倒茶关怀,一时忘了王氏。
见状,王氏无计可施,担心说多错多再惹将军生气,只能暗中狠狠睨了夏云若一眼,这才不甘心地的退下了。
夏云若不动声色的看一眼老将军。
四目相对,一老一少几不可察地扯了扯唇,心有灵犀的笑了一下。
看来,外祖父虽然年纪大了不管事,可是对将军府的人和事还是门儿清的,否则刚刚也不会有意帮舅母一把。
方才舅母若是求情,只怕舅舅更要生气的。
夏云若正要松一口气,不想于氏看到满桌子都是王氏亲手准备的茶点,且大多都是自己爱吃的,顿时又生了恻隐之心。
“将军,罚闭门思过就罢了,十遍《家训》对于妹妹来说,是否过于严苛了?”
她下意识抚摸着腕间罕见的血玉手镯,不禁想到当年王氏诞育子嗣之后仍旧不骄不躁不争宠,千辛万苦为她寻来珍贵的血玉手镯,据说有安眠养神之药效,帮自己缓解了身体乏痛之苦。
这么多年来,王氏一直悉心侍奉左右,不因为将军的恩宠而蹬鼻子上脸,不因自己给了管家权就迷失自我,一直恪守本分,谨小慎微。
每每自己病了疼了,她比亲姐妹还要忧心关照,恨不能日日守在病榻前伺候,让人动容不已……
这样的好姐妹,她哪里忍心为了夏云若而横生苛责?
想到这里,于氏没有注意到夏云若劝阻暗示的眼神,走到沈励身边劝道:“云若再怎么说也是小辈,子烨也说了,长幼有序,尊卑有矩,将军要是为了小辈惩罚妹妹,岂不是让人看笑话?”
这话一出,沈励的脸色登时阴沉如水。
“难怪烟儿如此是非不分,轻重不辨!你身为将军府的当家主母,好意思当着父亲的面说出这种话?你拿云若当什么?拿子烨当什么?又置将军府的颜面和礼法规矩于何处?”
他猛地一甩袖子,压低了声音斥道:“今日夫人想必是累了,还是赶紧回去教育好女儿,好好修身养性,不必在外头招呼了。”
于氏一听他为了夏云若发这么大的火,甚至要赶自己这个寿星走,当即里子面子掉一地,心碎成灰。
“将军,为了一个夏云若,你还想把这个家折腾成什么样子?”
她怒不可遏地咳了半晌,脸色都白了,眼圈也红了,却又倔强地含着泪不肯落下,“走就走!你当我愿意跟个狼心狗肺的小辈虚与委蛇么?”
说完,于氏不忘冲着老将军行了一礼,转身气势汹汹的离开了。
老将军皱了皱眉,叹气连连。
“这个女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不讲道理,简直不可理喻!”
看到面露不悦的父亲和面无表情的容子烨,沈励今日顿感将军府一地鸡毛,实在对不住夏云若小两口,脸色一度青了又白。
这时——
夏云若却不赞同地看了沈励一眼,“舅舅,舅母怎么说也是当家女主人,还是今日的寿星,您怎么能当众这么说她?”
沈励顿感冤枉:“她对你这般不友善,你还替她说什么话?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出气!”
“舅舅,你要是真的为我好,更该顾全舅母颜面和将军府的和兴,否则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夏云若跺跺脚,连忙拎着裙摆要追出去,“舅母!”
沈励吓了一跳,连忙要拦人:“云若,你别去找不痛快,她正在气头上……”
“算了,让她去吧。”
这时,老将军突然端起茶抿了一口,淡淡闭上眼睛:“凡事有因才有果,你媳妇儿的心结本就是因云若而起,也该由她去解,你就别去掺和了。”
“可是——”
沈励下意识看了一眼容子烨,心里犯嘀咕,不管怎么样,云若如今也是容家的少夫人,总不能让子烨看到自家媳妇儿被娘家人欺负?
不想,容子烨反倒是释然一笑,“舅舅莫急,云若行事有度,我相信她自有办法跟舅母化干戈为玉帛的。
“这……你是不了解她舅母的性子,年轻时就是个爱憎分明的急性子,脑子向来一根筋,只要是她认准的事,旁人怎么劝都不听。”
沈励叹气,“云若想要跟她化干戈为玉帛,怕是难于登天。”
“当年旧事,我曾听云若提起一些……”
容子烨笑了笑,“恕我直言,当年云若年幼,受人挑唆,针对的人只是舅舅和外祖父两位长辈!舅母这么多年如此记恨云若,不也是因为她始终心系舅舅和将军府,才会跟舅舅同仇敌忾吗?”
闻言,沈励登时愣住了,许久都没说话。
……
与此同时,后宅。
于氏气哄哄地回了房间,一时气怒攻心险些倒地不起,吓得丫鬟急忙要去请大夫,却被骂了出来:“滚出去!谁都别来烦我!”
“夫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