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你这个泼妇……”陆明翰跟夏云若有过一面之缘,知道她嫁了容子烨一个七品编修,自然半分不将她放在眼里,“我们宁陆两家的事,与你何干?”
他边躲边威胁:“你敢这样对我,就不怕连累容子烨丢了官职吗?”
“凭你?”夏云若打得累了,拎着扫把护在宁语欢面前,冷声道:“给容子烨提鞋都不配!不过是个只知道啃老的纨绔子弟,少在这里做白日梦了。”
门外,高墙之上。
容子烨潜伏在树上,等着傅承修找到证据给信号,没想到还能听到夏云若这么一番高评价。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真的喜欢自己……
他自问之前待夏云若并不算好,她为什么不仅没在心里怨自己,还在外头这么维护他?
还没理出个思绪,底下传来阿辛的口哨声:“少爷,傅公子找到证据了!咱们现在就带人进去查抄吗?”
容子烨往里头看一眼,微微摇头:“你先带傅承修去府衙走一趟,实名举报陆明翰勾结巫蛊案余孽,暗中操纵绉布案为陆家谋利。”
夏云若的大戏还没唱完,就给她多留一些时间吧。
况且,傅承修和宁语欢这对苦命鸳鸯因为门第偏见走不到一起……他不介意顺手推舟帮傅承修立一功。
就当还了夏云若两次相助之恩……
哪怕她是无心之功,他还是知恩必报的!
阿辛眼明心亮,戳破他的小心思,“少爷,你就是看少夫人为宁小姐和傅公子的事奔走劳累,所以想要成全她的心愿吧?”
容子烨凉凉看他一眼:“你很闲?”
“少爷,我走了。”阿辛吐了吐舌头,连忙溜了。
少爷明明心里就惦记着少夫人,偏偏就是死鸭子嘴硬!
早晚有他打脸的一天。
此时,门内的气氛愈发剑拔弩张。
宁语欢含泪跪在二老面前,“爹,娘,此人的所作所为,你们都亲眼看到了?要不是若若和承修哥哥慧眼如炬,早早查证此人的虚伪真面目,女儿真要一脚踏入火坑了。”
夏云若叹了一声:“宁伯伯,欢欢也是你们二老的掌上明珠,就算嫁个贩夫走卒,以宁家的家世,也能保住欢欢一生荣华顺遂。可若是让她嫁入陆家,还不得让陆明翰跟这外室折腾死?”
“以陆明翰所言,陆家长辈分明就是知道这外室的存在,还拿欢欢的婚事当作陆明翰迎青楼妓子入门的踏板!你们待陆家赤忱一片,可他们何曾报以半分真心?”
这番话,一字一句都说进了二老的心坎里。
“这……陆明翰……简直是不知羞耻!”宁夫人气极,已经语无伦次,“原来……原来往日种种,都是装的!”
她气得转身猛捶宁父:“都怪你!都是你,口口声声说什么陆家家风森严,把陆明翰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结果呢?人家当咱们卖女儿,打心底里就瞧不起我们,更瞧不起咱们的女儿!”
“!”宁父脸已经彻底黑成碳了,甚至因快要忍耐不住怒火,额角青筋在狠狠颤动。
“我怎么知道他是装的?”他气得冲进去就夺过夏云若手里的扫把,朝着惊叫一团的男女抽了过去,“登徒浪子,虚伪小人!你有什么资格这般羞辱我的女儿!”
夏云若冷漠又厌恶地看着这一切。
前世,欢欢因为拒嫁而一直被自己父亲禁足,自己也漠视了语欢的人生……欢欢最后认命地披上一身凤冠霞帔,嫁进了陆家。
可是陆明翰哪里是个好东西,正妻刚娶进门,半夜就纳了新妾。
新婚第一夜,就上演了一场宠妾灭妻的荒唐戏码。
陆府所有人都在笑话——那户部郎中之女,新婚过后还是个雏儿。
后来,陆家母亲逼她讨好陆明翰,欢欢忍辱求全之后,好不容易怀孕,却在六月之时,不幸胎死腹中。
取胎惊险,又伤了身体……陆明翰不仅没有半分可怜她,反而在她最脆弱的时候,扔下一纸休书。
京城上下,无人不知,曾经高不可攀的宁家之女,一夜之间成了弃妇。
欢欢从此郁郁寡欢……
死的时候连三十岁都未满。
重生一世,她总算能阻止好友的悲剧人生!
看到陆明翰被父亲打得满地打滚,宁语欢哭的更厉害了:“娘……”
“别怕,孩子!”宁夫人冲过来半搂住了她:“欢欢,你先回去!别让这种脏东西污了你的眼睛。”
她几乎咬牙切齿道:“这次娘一定会为你做主!退婚!”
宁语欢不敢置信地抬头,“真的吗?”
她的耳朵轰鸣作响,仿佛天地间声音都已消退,只有“退婚”两字在不断回荡。
她的眼睛瞬间通红,冷冷俯视着陆明翰:“听到了?我宁家门风清正,绝不会跟你这样的龌龊小人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