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得了了。那绉布的案子原来暗中牵涉了近百商户,有布行,绸缎庄,青楼楚馆,还有好些产布的大小厂子……”绿珠一路听着八卦跑回来,兴奋地跟夏云若分享,“这一次朝廷重拳出击,一举扫平了生产绉布的黑场子,凡涉事者,严惩不贷。主谋一党,全部斩首示众。”
“要不是小姐早早帮大太太解决了绉布的问题,怕是不仅她要蹲大牢,咱们也要跟着吃苦头。不过……”
她犹豫了一下,突然笑起来,笑得夏云若莫名其妙:“不过什么?”
“不过,就算小姐没有防一手,咱们容府想来也不会被大太太的蠢事牵连的。”绿珠的语气颇有些自豪,“小姐猜猜看,这次彻查绉布案的大功臣是谁?”
“……”夏云若又不傻,但还是震惊,“容子烨?”
前世,绉布案确实闹得声势浩大,最后朝廷的处置也相当严厉,颇有杀鸡儆猴的架势。
只不过,容家也是被朝廷杀的那只‘鸡’……前世,容子烨险些因此事入狱,容府也颓靡了很长一段时间,受尽人情冷暖。
这一世,容子烨竟仿佛成了先知一般,不但没被牵连,还成了此案的头一号大功臣?
“没错。首功真是姑爷,朝廷的告示都出来了!”绿珠兴奋道,“大家都在说,咱们姑爷立此大功,很快就要升官受赏了呢。”
“看来,容子烨早就盯上绉布案了。咱们在容氏布行的所作所为,他也了然于心……”夏云若放下手中的胭脂,突然想到那日顺子看到两个人在仓库外偷窥,后来却没有任何异样发生。
如今想来,其中一人八成是容子烨。
不愧是前世荣登高位的老狐狸,如此深沉的智计和凌厉的手段,确非非常人能及。
看来,她还是得跟容子烨打好关系,就算不能相敬如宾,至少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
是夜,容府。
绉布案尘埃落定,苏婉柔终于安心下来,一高兴就回家特意做了一大桌子饭菜,一是讨好老夫人和容子烨,二是感谢夏云若的救命之恩。
老夫人的病情经过调养,今夜好歹能上桌用餐,只是气息还有些虚弱:“这阵子你们一个个的早出晚归,一大家子倒是许久没有坐在一起吃顿团圆饭了。”
她不高兴地瞪了一眼座下的小儿子:“子烨,尤其是你!娘说的话,你可是当作了耳旁风?”
容子烨神色一顿,连忙起身恭谨道:“娘,孩儿不敢。”
见状,容文轩知道老夫人肯定是要说同房的事,心虚地低头吃饭,毕竟此事是他打头挑起来的。
苏婉柔不知内情,连忙打圆场:“母亲,好端端怎么生起气来了?子烨近日来忙着办案,甚是辛苦,但早晚请安从未落下……”
“你还有脸说?”老夫人突然翻脸,将筷子摔到苏婉柔脚下,“若非为了你那桩破事,他们夫妻俩何至于四处奔走替你周全,日日连面儿也见不上?”
苏婉柔吓了一跳:“母亲,他们小夫妻不见面是因着子烨公务繁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这段日子一直为布行劳心劳力,睡觉都没时间……”
“你是咎由自取,活该!若不是云若聪明顾大局,你还不拉着容家上下一起陪葬?”老夫人打断她的诉苦,冷声道,“你占小便宜入手绉布的事,真以为能瞒天过海?”
夏云若下意识看过来,面带惊讶——老夫人缠绵病榻,足不出户,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突然,她抬眸看向身旁的容子烨,眸带询问。
容子烨面无波澜,一语不发。
这时,苏婉柔愤怒地朝着夏云若走过来,厉声谴责道:“你不是说要帮我保密的吗?好啊,你当面喊我好姐妹,暗中戳我脊梁背……怪我心眼儿浅,竟然真信了你那假惺惺的鬼话!”
“嫂嫂,此事不是我说的。”夏云若见她气得要动手,不想将这顿家宴闹得鸡犬不宁,只能好声好气地解释,“我既答应替你保密,便说到做到。”
言语间,她还暗示地看向容子烨。
可惜,苏婉柔正在气头上,完全没领会到她的深意,张嘴一通责骂:“不是你是谁?你就是想趁机夺了我的掌家权……”
“是我说的。”容子烨放下碗筷,动作哪怕很轻,也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吓得苏婉柔立刻噤声。
“婉柔,快坐下。”容文轩生怕事情闹大,连忙小心翼翼的将妻子拉到身边坐下,小声道,“子烨是主办绉布案的官员,你瞒不过他的。”
苏婉柔神色悻悻,看都不敢看容子烨和老夫人一眼,心里又怕又悔。
看她一脸悔恨不已的模样,老夫人嫌弃地收回目光,看向夏云若时又变得和蔼可亲:“云若,这回多亏你体察及时,替咱们容家免了大难了。”
夏云若瞥一眼容子烨,自谦道:“母亲言重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再说,就算没有我多此一举,想来子烨早有对策,绝不会让容家牵涉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