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柔面色一变,连忙夺走手帕藏在兜里:“随便买的。”
“你怎敢用绉布料子做的手帕?”夏云若严肃道,“这要是让朝廷知道了,咱们容家上下都要下大狱。”
“下……下狱?”闻言,苏婉柔骤然脸色煞白。
“嫂嫂,你这帕子到底怎么来了?”夏云若安抚的抓住她的手,小声问:“布行里还有没有旁的布料是绉布料子?”
“没有!”苏婉柔下意识拔高声音,狠狠抽出手冷声道,“我管铺子多少年了,从未出过差错,你不会以为自己嫁入容家没两天,就能接替我的位子作威作福了吧?”
她只认为夏云若是趁机来拿捏她的错处,好抢走自己的管家权,是以语气都变得凶悍起来:“带着你的人赶紧出去,我还有很多事要忙,就不陪着你说闲话了。”
“你干什么?”绿珠见她推搡着自家小姐,连忙跑过来阻拦,却被推了一个趔趄。
“你一个贱丫头,谁给你的胆子掺和主子的事?”苏婉柔厉声道。
夏云若眼疾手快地扶着绿珠,眼神微冷:“嫂子,你可知道官府近来在追查黑市绉布流通一案?这些日子已经传出了许多风声,商会也有所行动。一旦他们查到容氏布行,你就退无可退了。”
“你少咒我。”苏婉柔压住心底的惊慌。
她这几日一直在想法子处理店里积压的这一批绉布,压根就没有听说官府和商会有什么动静。
夏云若定然是捕风捉影,想抓住自己的错处回去告密,然后抢了她的掌家权自己上位。
想到这里,她强装镇定道,“我这帕子是从别处随意买的,就算查到这里,那我也是受害者,官府要抓也该去抓那卖帕子的摊贩,干我何事?”
绿珠看她态度如此恶劣,十分为自家小姐不值得,“你这人怎么不知好歹呢?我家小姐也是为了容府着想,你自己贪财便罢了,若是害了容府一大家子……”
“绿珠!不得无礼。”夏云若制止冲动的丫鬟,冲着苏婉柔安抚一笑,“既然嫂嫂心里有数,我就不多嘴了。今日本是好心探望嫂嫂,不想竟惹得你生气,确是我的不是。”
她淡淡行了一礼赔罪,这才让苏婉柔压下了火气。
苏婉柔刀枪不入,夏云若只能先行离开。
实在不行,她只能找容子烨商量此事,绝不能连累了容家上下。
不料——
夏云若刚带着绿珠走到门口,就看到商会的人带着官差迎面而来,似乎在逐个检查各个商铺的存货。
“你们怎么还不走?”苏婉柔看到两人杵在门口,不高兴的走过来要赶人,余光看到官差和商会的黄老板,顿时面色一百,下意识躲在了门后。
夏云若一看她表情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只是不戳穿:“嫂嫂别担心,既然咱们铺子里没有绉布,就算官差来了,也是例行公事,不会抓你坐牢的。”
“坐……坐牢?”苏婉柔一听这话吓得腿都软了,下意思将夏云若主仆俩拽到铺子里,‘砰’地一下关上门:“完了,完了……这下全完了。”
夏云若故作不知:“嫂嫂这是怎么了?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如此关着门反而让人疑心。”
闻言,绿珠正要去开门。
“不准开!”苏婉柔声色俱厉,一把拽住绿珠,“要是放官差进来,大家都死定了。”
绿珠反唇相讥:“大太太不是口口声声说自己清白无辜吗?怎么见了官差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还不是做贼心虚?”
“你!”苏婉柔正着急上火,闻言气得抬手就要打人,“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
“嫂嫂,请息怒。”夏云若握住她的手腕,柔声劝慰,“官差近在眼前,你还要浪费时间吗?”
“我——”
“我们是一家人,祸福一体,谁也摘不开自个儿。”夏云若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我虽然没掌过家,只是从小跟着爹和母亲耳濡目染,遇事还是有些法子的。你真有苦衷就赶紧告诉我,咱们也能一起解决。否则等官差进了门,一切都晚了。”
苏婉柔原是打死也不肯让夏云若知道自己的疏漏,只是外面官差搜查的声音跟锥子一样往她心口戳,戳的她整个六神无主:“我……我不是故意的。”
“那个黑心的刘老板卖给我一批质量好价钱又低的好布料,又在绉布的针法和花式上动了手脚,我一时高兴省了钱,就大意了,验货的时候没有发现那些是绉布的料子。”
事到如今,她只能将夏云若这个有见识的世家嫡女当作救命稻草,将事情和盘托出:“不止我,好些布行都入了他的货,可是没等卖出去多少就出了事,那刘老板跑的无影无踪,我们这些倒霉的老板只能藏着这批绉布不敢外露,生怕教人看出来异样。”
夏云若皱眉:“既然你已经发现那批货是绉布,为何不早些烧了毁灭证据?堆在仓库里,始终是个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