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
夏云若还是惧怕夫人的,故而不敢做得太绝。
朱掌柜松了一口气。
只要不见官,什么惩罚他都不怕……
反正事后夫人都会加倍补偿他的。
这时,夏云若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突然吩咐道:“顺子,将朱掌柜连同这些伙计一起绑了送到夏府,交给我爹和母亲亲自处置。”
“什么?”朱掌柜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了,只有人证还不够。”夏云若将账簿和两匹原布交给顺子,“证据一并带上,爹爹和母亲见了,自有处置。”
她温柔地看着朱掌柜,声音听似柔和平静:“掌柜的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母亲派来的亲信,我自然不好插手处置,那就让母亲亲自来料理了你。”
“夫人不会的,你少吓唬我。”朱掌柜脸色煞白,心里乱成一团麻,还要不断争辩,仿佛在给自己打气一般,“夫人视我为心腹,我是不会受你的挑拨离间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如此说来,我岂不是白忙活一场?”夏云若怅然一叹,“那就看看铁证当前,当着我爹的面,你的夫人认不认你这个造假作假、中饱私囊的亲信?”
她一摆手,顺子直接把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见状,朱掌柜险些吓得昏死过去:“大小姐,你非要做的这么绝吗?你以为这绸缎铺子这么好管吗?”
他还在拼死挣扎,大声道:“从哪儿进货最便宜,质量分哪些档次,哪里的人头熟了好办事,什么款式什么料子卖得好,客人喜欢什么伙计怎么管教……这里头全是门道。”
“大小姐,只要您原谅小的这一回,我保证以后给您当牛做马,带着铺子里的伙计老实干活,您让我们往东,我们绝不往西。这帮兔崽子都是府里头出来的,一帮刺儿头不好管,你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何必如此亲历亲为?”
这话听着是求情,实际上就是威胁夏云若——如果她敢处置朱掌柜,其他人必然造反。这铺子迟早也开不下去。
殊不知,夏云若前世身在侯府,将偌大的家业打理的头头是道——内安家宅,外持生意。
比起侯府那些冗杂又水深的生意经,这么个绸缎铺子压根不在话下。
“朱掌柜还是操心自个儿吧。我既敢动你,自然有善后的法子。”夏云若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绑在麻袋里的伙计们,“这些酒囊饭袋!一群光拿钱不干活的蛀虫,不趁机撵走了还养着吃干饭吗?”
伙计们一听这话,满脸如丧考妣……想骂不敢骂,毕竟朱掌柜的教训就摆在前面;想求又不求不了,几人的牙齿被那傻子打地豁了口,一张嘴就漏风!
见她如此硬刚,朱掌柜一时没料到这个深闺大小姐居然还是个软硬不吃的难缠货色,跟以前那个温婉恭谨的嫡女截然不同了。
若她以前都是装的温婉贤良……此女的心计不可谓不深,欺骗人心的手段不可谓不惊人。
想到这里,朱掌柜不敢鬼哭狼嚎地骂,一改之前的强硬和不屑,哭闹着跪下来求饶卖惨。
他连祖宗十八代都搬了出来,就指望夏云若能网开一面。
“太吵了,客人听了都不敢上门。”夏云若云淡风轻一句话,顺子立刻心领神会,摘下臭烘烘的汗巾就要塞到朱掌柜嘴里,“人在做,天在看,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唔……”朱掌柜险些被臭汗巾熏得呕出来。
见这个女人软硬不吃,他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大骂道:“夏云若,你以前一直锁在深闺,真以为自己读了几本书就天下无敌能掌家管这么大的铺子了吗?没有老子作保,你撑不了三天就得关门大……”
话音刚落——
砰!
康子猝不及防地往他胸口踹了一脚,直接把人踹出二里地,飞入了闹市之中,惊得行人四散。
“康子,没有东家的命令,谁准你随便动手的?”顺子拦都没拦住,有些不安地看了夏云若一眼,“东家,对不住……”
“有命令。”康子委屈地拽了拽哥哥的衣袖,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夏云若,“东家说他吵,我把他踹出去,就不吵了。”
他一副讨赏的小表情,直愣愣地凑到夏云若面前:“东家,我做得对不对?”
夏云若始料未及,吓了一跳:“你……”
“喂,你干什么?一个大男人竟敢装疯卖傻轻薄我们小姐——”绿珠抄起扫帚就要打过来,“看我不打死你个登徒子。”
“绿珠!”
夏云若回过神来,看到康子一脸懵懂委屈的模样,连忙喝止绿珠,“放下东西。”
“好凶的姐姐。”康子气得红了脸,不高兴道,“我不傻,哥哥也不是疯子,你们才是瞎子。”
闭嘴!”顺子吓得嗓子都快冒烟了。
这个傻弟弟,做错事还敢瞎说话,生怕东家看不出来他有多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