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绿珠就带回两个人高马大的武夫。
“小的顺子,见过东家。”
年长的大胡子生得精明利索,一见面就拽着身边的黑小伙子给夏云若行了个正经礼,“这位是俺兄弟——康子,一身的莽夫力气,就是能吃了些。若是东家不嫌弃,我兄弟二人愿效犬马之劳。”
“这铺子早先是家中继母代为打理的,今日也是我头一回以东家的身份前来巡视……”
夏云若淡淡瞥一眼后院,提点道:“若是想要以后都留下来办事,今日就看你们兄弟表现。”
顺子立刻明白过来,起身走向后院看了一眼——衣着光鲜的朱掌柜伙同名小厮坐在后院嗑瓜子、喝小酒,小日子过得乐不思蜀。
“你们好大的胆子!”他二话不说,走过去直接掀了桌子,拎着朱管事的衣领斥道,“尔等拿了主家的工钱,竟在这里偷懒耍滑!真是欠教训!”
“你……你不是武馆的疯狗顺吗?谁给你的狗胆来我跟撒泼?”
朱管事面色大怒,冲着吓傻的伙计们吼了一声,“你们几个吃干饭的,赶紧抄家伙把这疯狗给我赶出去!反了天了,上次就该打死他和那个傻子弟弟。”
“是!”伙计们干起恃强凌弱的事来轻车熟路,抄刀拎棍地朝着顺子扑了过来,“打死你个疯狗!”
“康子,别打死了。”顺子拎着朱管事的脖子将人扔到夏云若跟前,“朱掌柜,东家面前,你还敢嚣张?”
“东家?”
朱掌柜震惊地看向温婉柔顺的夏云若,顿时恍然道,“原来是大小姐大驾光临,怎地提前也不差人来跟小的使唤一声?小人也好安排接待您不是?”
他揉了揉脖子嬉皮笑脸地爬起来,嘴里听着恭恭敬敬,实际上半点不将这个身娇性格软的大小姐放在眼里,“您突然来铺子里就算了,怎么还带着这么不听话的狗?”
话音刚落,一团麻袋兜头砸过来,瞬间让他五体投地地趴在了夏云若的脚下。
麻袋里,几名五大三粗的伙计鼻青脸肿地捆在一起。
朱掌柜差点没被这一麻袋人压死:“一群没用的废物!赶紧滚开,压死老子了……哎哟,我的腰。”
一群大男人叽叽喳喳吵个没完,听的夏云若眉心一皱,隐约有些不耐烦。
顺子眼明心亮,立刻给弟弟使了个眼色。
康子很快走过去一人砸一拳,直接砸掉了伙计们的门牙,黑着脸训道:“别吵!听……”
他看一眼夏云若,恭恭敬敬道:“听东家的话!”
夏云若挑眉,意外不已。
这两兄弟还挺有意思——大的聪明机变,小的朴实能干。
“大小姐,我再卑贱也是夫人亲自指派的掌柜。”见手下人都歇菜了,朱管事愈发心有不甘。
他是柳氏指派来看铺子的,仗着亲戚关系把锦绣坊变成了自己的一言堂,除了柳氏谁也不放在眼里:“您大张旗鼓地带俩刺头上铺子里来闹事,到底是想教训我们这些无辜的下人,还是想打夫人的脸?”
这话摆明了恶人先告状,听的绿珠都生气:“你算什么掌柜?大白天的不好好做生意,带着一帮脑满肠肥的伙计在后头逗乐耍贫!”
她哽咽道:“以前夫人在的时候,锦绣坊也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绸缎庄,铺子里的掌柜和伙计天天斗志昂扬。如今铺子里的老人一个也没留下,只养活了你们这些穿肠烂肚的臭老鼠,难怪锦绣坊成了连年亏损的烂尾巴铺子……”
“区区贱婢,竟敢编排夫人……大小姐教出来的丫头,果然好大的威风!”
朱掌柜仿佛抓住了天大的把柄,爬起来冲着夏云若冷笑一声,“小人身份卑贱,不敢说什么,不如大小姐随小人往夏府走一遭,请老爷和夫人一起分辨是非,如何?”
“你!”绿珠慌了一下。
小姐初掌新铺,若是头一遭便闹回娘家让人看笑话,以后还怎么顺利接手胭脂铺和其他的庄子?
“绿珠,不得无礼。”夏云若藏起眼底一闪而过的 寒光,起身温和道,“朱掌柜大人不记小人过,莫同这没见过世面的短见小丫头一般见识。”
她一副好说话的样子:“母亲打理夏府偌大的家业本就劳心劳力,为人子女的哪有背后编排的道理?说到底,我们不都是想将铺子经营好,也让家里人省了心不是?”
朱掌柜冷哼一声:“大小姐的人将铺子里的伙计打成这样,就算小人大度不计较,手下人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岂是一句‘大人不记小人过’就能揭过去的?”
什么劳什子大小姐!
不过是个生母早亡、无依无靠的臭丫头,这些年苟延残喘地活在夫人手下,养成一副软弱可欺的绵软性子,谁都能踩一脚。
这一吓就怯的小破胆,也配跟自己斗?!
闻言,绿珠气恼道:“你这分明是得寸进尺!你们消极怠工,偷懒耍滑,还罚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