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看个话本都防着我,会不会也有其他事情瞒着我?”
“哈?没有啊。”
苏柔倾不知道徐晏为何突然这样问,随口应道。
徐晏身上松松系着白色里衣,散漫地坐在矮凳上俯视着苏柔倾,俊朗的脸上明明表情温和,嘴角含笑,但还是无形中给人一种想逃的压迫感。
“柔儿再想想?”
摇曳的烛光照着他半阖的长睫,投下小小一片阴影,徐晏极少这样逼问她。
苏柔倾双腿蜷起,窝在美人榻上,圆溜的杏眼左右转动,努力回想着。
“嗯?”徐晏催促着。
苏柔倾咽了咽口水,怯怯地看着徐晏小声承认:
“你荷包里的银子是我偷的。”
天气炎热,徐晏平日盯得紧,不准她吃冰冻的食物。
苏柔倾只能借口出门时,偷偷在外面买冰糕吃。冰糕价高,她可舍不得花自己的钱。
于是她盯上了徐晏的荷包,里面有几张银票和一些碎银子。碎银子花起来趁手又方便。
每每花完了,常嬷嬷整理衣物时就会给他添上,他应该不会发现才是。
徐晏半眯着眼,对这番说辞不满意:“还有呢?”
凳子与美人榻挨得极近,徐晏手搭在美人榻的扶手上,食指缓慢地一点一点,等对面的回答。
苏柔倾眉心紧蹙,想了很久才抬起头笃定地说:
“没有了。”
徐晏脸上的失落一闪而过,他静默地站起身子,走向床榻,闭着眼睛半靠坐在床上。
苏柔倾莫名地看着男人方向,这是生气了?她跳下矮榻,光着脚走到床边,
没反应,
于是她爬上床,手指戳了戳男人腹肌:“生气了?”
“没有。”徐晏声音闷闷地应道。
没有?
苏柔倾半信半疑地在床的里侧躺下,双手攥着被子思考。徐晏双手环胸,长睫轻阖,呼吸均匀,好像睡着了。
她左右挪动肩背,躺着蹭到徐晏身旁,双手环住他的腰胯:
“王爷,如果和亲公主逃跑了,会怎样?”
徐晏微微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说:“轻则惩处相关人等,重则两国交战。柔儿怎么这么问?”
苏柔倾吓得往后一缩:“最近看了个公主和亲路上逃逸的话本,我就随口问问。”
她抬起眼皮偷偷观察徐晏,明明是温润柔软的双唇,怎么能说出那么无情的话。
这时苏柔倾才开始担心起帮冷香公主逃跑可能发生的问题。
到时候会不会连累徐晏和苏原,甚至会不会引起两国交战?
不知道冷香公主有没有想到这些。
等明天冷香公主来了须得和她好好商讨一番。
苏柔倾在床上思来想去睡不着,总是觉得不妥当,但是又想不出万全之策。
“柔儿有心事?”
徐晏闭着眼睛开口问,平日里她上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今晚却像泥鳅一样拱来拱去的不肯睡。
“不是,可能今天动得少了,就睡不着。”苏柔倾随意搪塞。
随后她翻了个身,想跟徐晏坦白自己怂恿冷香公主逃跑的事情。蓦然就对上了男人漆黑幽深的眼睛。
呵~徐晏淡淡笑了声:“既如此柔儿不早说,我来帮你啊,保证你累得睁不开眼。”
说完整个人倾覆于苏柔倾身上。
“不……。”
苏柔倾还没来得及坦白,四角床帐便被放了下来,烛光映出两个交叠的身影,不时传出娇滴滴的呜咽声。
徐晏似乎在生气,将她像煎饼一样翻来覆去,还没结束就累得她沉沉睡去了。
————
到了出发和亲那日
苏原和冷香公主一行,徐晏和苏柔倾一行,队伍浩浩荡荡,看不到尾。
苏柔倾坐在马车里,伸出头去看冷香公主的车队,送嫁的箱子摞了一车又一车,都数不过来。
苏柔倾缩回马车里乱七八糟地想着,自从启程后,她就开始高度紧张。
她前几日把冷香和苏原的事情写信告诉了大长公主,跟大长公主说想将冷香藏匿在新宅子里。
本以为大长公主会训斥她一顿,让她打消这个念头。没想到大长公主竟然同意了,还说会给她打掩护。
苏柔倾脱力地躺在软榻上,一切这么顺利,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又想不出来。
夏天天热,官道平坦顺畅,徐晏和苏原加快了脚程,第三天就已经到了京郊。天色已晚,决定住一晚再进城。
晚膳后,空气中的热气未散,
苏柔倾手拿着小瓷勺心不在焉地搅拌着碗里的红豆甜汤,瞄了眼正在净手的徐晏:“今天这甜汤真不错,还是京城的菜式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