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松洗澡后,便看见香莲定定地坐在院中树下的石板凳上,一动不动。
虽然现在快到夏天了,但是夜风还是有些凉。香莲故意这般做,到底是为什么,他心里也有数。
他当然知道,只要他现在过去叫她回房歇息,就算不用哄,她也会十分高兴。
但是他偏不,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没左右他的思想。对方可以和他撒娇,也可以和他对峙,但就是不能和他冷战。
于是,沈定松当作没看到一样,直接进去屋中,并且“啪”地关上了房门。
香莲轻叹一声,而后开始盘算自己这些日子以来,都存了多少钱,她觉得自己很有必要为以后做准备了。
就沈定松这态度,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扫地出门。她现在还是个孕妇,肚子里多少有些价值,都这么不被重视。若是生下孩子后,恐怕日子会更糟糕。
不行,她该好好为自己筹谋一番,干脆明天和铭远谈谈,让他心里也有个准备。
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但包括刘婆子在内的三个仆人都已经早早歇息了。这也是沈定松吩咐过的,所以根本就没人搭理香莲。
她正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却看见新买的下人梅娘从沈定松房间出来。
“老爷刚刚有些想吐,所以我熬了些醒酒汤进去。”梅娘见香莲盯着自己,立刻主动解释道。
“不要脸。”香莲落下这么三个字,便准备转身回房了。
“香莲太太,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能血口喷人呢?”梅娘见香莲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不禁问道。
“你儿子都已经十几岁了,你会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吗?”香莲冷笑道。
作为一个女人,香莲太知道梅娘现在的心思了。毕竟沈家现在没女主人,自己又挺了个肚子,而沈定松又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香莲以前过惯了苦日子,所以一旦搭上沈定松便不舍得松手。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梅娘心里有鬼。
“太太,虽然我穷,但我也是有尊严的。我和老爷之间清清白白,你怎么能这样污蔑我呢?”梅娘开始可怜兮兮地抹起了眼泪。
“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肚子的花花肠子,我一看便知。你若真像你口中所说的那么自爱,那就理当保持距离才对。”香莲又气又妒,感觉整个人像是落水了一样,充满了无力的窒息感。
“保持什么距离?老爷喜欢我伺候他,我为什么要拒绝呢?”梅娘压低声音,刻意说道。
先前的事她也是看得一清二楚,沈定松不在乎香莲的肚子,更不在乎她这个人。而且,郭氏明显和香莲有过节,对她颇为厌恶。所以,梅娘觉得自己也不需要再忌惮什么了。
要是香莲稍微冷静点,便应该知道,她这个时候最需要回房间冷静冷静。可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她脑子早已经一片混沌。
“啪”的一声,梅娘手中的汤药就这么掉落在地上,发出了刺耳的声响。
紧接着,郭氏阴沉着脸出现了,“你们这是在做什么?三更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
梅娘得意地瞪了香莲一眼,接着立刻告状:“老太太,老爷今晚去应酬,喝了很多酒,肚子有些不舒服,所以我便煮了碗醒酒汤进去。哪知道,香莲太太居然骂我是狐狸精,还把汤碗给摔碎了。”
“梅娘,你先回房吧,别理她。”郭氏冷言看着香莲,又道,“这汤碗是你弄碎的,你把这碎片清理好之后再睡吧。”
看着郭氏和梅娘就这么嚣张地离开了,香莲恨得直咬牙。果真是一旦落魄了,就会被人欺压。
前两天梅娘还夸她聪明有本事,说她把沈定松弄得服服帖帖,连自己的正妻都不要了,实在太能干了。
今天,她被沈定松和郭氏轮着说教一番后,梅娘便这般不尊敬她。可想而知,这个梅娘生了不该有的心思,试图走她的老路上位。不,她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
不过,这只是香莲的一厢情愿而已,事情根本就不是她能一手控制的。
回到房间后,香莲气到无法入睡。于是便大声叫嚷肚子痛,把隔壁房间的刘婆子引了过来,刘婆子不得不敲响了郭氏和沈定松的房门。
在得知是因为梅娘摔碗时声响过大,害她受了惊吓后,郭氏直接说道:“就你矫情,就你脆弱!我当年怀着孩子的时候,还得山上砍柴,一脚踏空后,直接从半山腰上滚了下来,肚子里的孩子愣是没事。”
“不过是摔碗的声音,也能把你吓得那么厉害?你当真以为自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夫人吗?哼,没有贵夫人的命,又得了贵夫人的病,你好不好意思呀?”
沈定松原本就有些头昏脑胀,虽然听到刘婆子说香莲肚子有些不舒服,还是不想动弹。不过听了郭氏的谩骂后,他最终还是从房间出来了。
“娘,你这是在干嘛?怎么还不睡?你前段时间胸闷气促,还是去歇着吧。”晕晕沉沉的沈定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