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不想听沈知文啰嗦了,嫌弃地瞥了他一眼,便欲关门。
“娘,你当真这么狠心?难道在你心目中,人命比银钱还重要?”沈知文用手肘顶着门,不服气地说。
“沈知文,你别给脸不要脸,我现在帮你养着你的妻子和女儿,你不仅没有感恩之心,反而还想我出钱给你的姘头安胎。做梦吧你,快给我滚犊子,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李氏再度捡起扫帚,毫不留情地朝沈知文的胳膊打去。
沈知文吃痛,手才一缩,大门便“咣当”地关上了,气得他直跳脚。
“娘,怪不得我爹不要你,你这般冷血无情没良心,被人甩了就是活该。哼,你现在没了丈夫和儿子,就算挣再多钱又怎么样?”
李氏栓上门后,朝沈小荷莞尔一笑,“看吧,这就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谁对他好,谁就是傻子,到头来就连骨头都会被他啃成渣。”
沈小荷努了努嘴,表示没话说。沈知文真是太现实了,连装都懒得装一下,就算有意见,也别当面说呀。你回到家,就算随便说个饱,也没人有意见呀。
要钱不成就当面翻脸,啧啧,这人品low到爆,简直没有谁了。
李氏的心态现在特别好,对于沈知文的骂骂咧咧完全不当一回事。在这种废物身上浪费时间,简直就是和自己过不去。
门外的沈知文骂了一会儿后,见李氏像听不到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这才愤愤然离开了。
沈小荷帮李氏和石头娘干了一些活后,想着时间差不多了,于是便再度回去徐府。
等她行至徐府的时候,沈老头和沈秋生等人正好从里边出来。
“小荷,我们现在过去你大伯家看看,如果没什么事就回山庄吧。”沈秋生见沈小荷回来了,忙道。
等几人过去沈定松家的时候,里边满满当当都是人。沈老头见状,立刻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刘婆子,现在是怎么个情况?”因为沈定松正在和那些官吏沟通,沈小荷不便上前打扰。她又不想和香莲说话,于是只能问知情者刘婆子了。
刘婆子低声解释道:“唉,刚刚那些人凶神恶煞冲过来,把院门都给踹坏了,说知礼少爷使用了不正当的手段,要把他抓进衙门,仔细盘查一番,让他把同伙给供出来。”
“老爷据理力争,说知礼少爷靠的是真本事,没有任何问题。但那些官差说同时有十几个人举报了知礼少爷,表明他的水平不足以通过童试,里头必然有蹊跷,一定要严查才能服众。”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过来,说要把知礼少爷带回去衙门,当众审问才行。老爷想着,若是知礼少爷去衙门走一圈,就算没事,也会有损名声,于是坚决不同意。”
“最后老爷提议,让考官当众给知礼少爷出题,以示公平公正。若是知礼少爷能通过考试,那些举报者必须当众给知礼少爷道歉。”
听完刘婆子的话后,沈小荷一点也不意外,别说外人了,就连她们自家人都不相信呢。谁让沈知礼以前是妥妥的学渣呢,现在突然成了黑马,招人羡慕嫉妒恨也不足为奇。
沈知礼正端坐在书桌旁,坐姿端正,奋笔疾书,看起来十分投入。而对面则坐着四五位夫子,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后边却是有几名牛高马大的官差,笔直地站成一排,场面看起来十分严肃。
门外,一个胖乎乎的中年夫子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面若死灰,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通过刘婆子的话,沈小荷明白这胖子正是沈知礼的教书先生严夫子。
这个严夫子一看就是被吓坏了,他手下出了名的差生,却考中了童生,这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呀。
教书育人,除了要学好知识,还要学会做人,力求让每个弟子都德才兼备。倘若沈知礼最终被判定为舞弊,那么将会终身剥夺书生身份,从此和书院无缘。
而他作为沈知礼的夫子,自然也脱不了罪,轻则被撵出书院,重则剥夺秀才身份。
他慌得一批,现在就连站都站不稳了,只觉得头晕目眩,似乎随便会晕倒一样。
院子边缘则站着几十个人,里头有小吏,有官差,有看热闹的路人,更多的是青山书院的学子。
可以这么说,没有人相信沈知礼这个差生能考中童生,就他这水平,恐怕考个三四回也考不中。
沈小荷干脆拖了一张板凳,就这么坐在院中,双手托腮,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今日过后,沈知礼算是出名了。如果他不能通过夫子们的测试,被判定为舞弊,那他从今往后就不用读书了。
而作为他的亲属,沈定松首当其冲,绝对要受到牵连,沈知华和沈小龙同样也不能幸免,到时候,整个沈家都会被人鄙视唾弃,
但是,如果沈知礼通过了测试,被判定为清白。那么,他的光辉事迹恐怕会成为一段“佳话”,他将会作为一匹特殊的黑马,成为无数差生们的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