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荷环视了一圈,然后寻了个空凳子,笑眯眯地坐了下去。
正站在她斜对面干活的五奶奶抬头看了一眼后,打了个哆嗦,手脚立马变得不利索了。
而沈小荷却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一样,继续若无其事地和旁边的少女们聊天。
反正沈小荷不会当着大家伙的面和五奶奶对质,就这样,看着她一个人尴尬,其实也挺有意思的。毕竟有些话看破不说破,那日她堂姑姑、大堂叔和堂哥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大家对五奶奶和三叔公的为人已经心知肚明了。
里正笑呵呵地陪着常乾等人,现在的他感觉脸上倍儿有光。在过去,他就一直因为自己是秀才身,而觉得自豪。村里人办红白事时,都会上门请他题字写对联。
这次大家敬重他,给他大办七十大寿,他心里已然有些许骄傲。如今看到常乾这三个京城过来的贵人居然这么看得起自己,心下更加高兴。
“里正,有一个问题我觉得特别奇怪,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解惑?”常乾开始没话找话。
“常老弟,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里正热情地说。
“是这样的,我看秋生这孩子对他娘亲挺孝顺的,但他娘似乎不怎么喜欢他呀。难道秋生从小就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常乾说道。
里正一听,立刻答道:“唉,这事我一听就来气,秋生是个实诚勤快的好孩子,历来都兢兢业业地干活,吃得少,干得多。”
“他娘一直都偏心,以往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通通都紧着他大哥。而且,早早把他大哥送去书院不说,还不让他大哥干活,当少爷一样养着。”
“秋生的二哥早早便被送去镇上学木艺,出师后就和其他学徒一块干木工活。他也是个勤快的,挣的银钱一个子儿也不留,全部都交给郭氏。”
“而秋生本人更是闲不下来,除了每天下地干活之外,有空还得去山上砍柴挣点小钱,贴补家用。”
常乾摇了摇头,叹道:“秋生天资聪颖,他最近正在学习,很快就入门了。不是我夸张,若是秋生早年也去书院上学的话,考个举人回来也不是难事。”
本来常乾等人就气度不凡,言行举止皆异于常人,一看就是见识渊博,因此他能说出这种话来,里正也不觉得奇怪。听到这些话后,也只是暗暗替沈秋生可惜。
几人一边闲聊,一边在乡间小道上漫步,梁任见时机差不多了,这附近也没什么人,于是也开口了。
“话说,郭氏这老妖婆也是够歹毒,上回居然亲自举报小荷,恨不得她去吃牢饭,你们说,这是亲奶奶能干出来的事吗?沈秋生打小境遇就这么差,会不会是从外边捡回来的呀?”
一旁的齐牧故意反驳道:“老梁,你嘴巴怎么越来越碎,居然说起了小荷家的事?你最好别乱说,小荷要是听到了你说她爹是路边捡的,肯定会不高兴的。”
梁任随即辩道:“我哪有乱说,我说出这话来,可是有事实依据的。你看郭氏那做派,可是比后妈还恶劣。”
“这沈定松可以读书,他的两个儿子也可以读书。沈秋生当年没能去书院,你可以理解为家里没钱。可郭氏拿钱给沈定松吃香的穿好的,当少爷供着,却不肯拿钱给小龙他们上学,这可不只是偏心这么简单的事了。”
“还有哇,沈定松的老婆孩子不用干活,每天在家闲着,等饭吃就行了。沈秋生一家都得干活,就连分家时,分到的房子都是烂的,根本不能住人。最后逼不得已,只能去他老丈人家住呢。”
齐牧接着说道,“兴许只是郭氏偏心,打心里不喜欢沈秋生呢?你别胡思乱想,在这里自我分析,我觉得你这是把事情放大了。”
早就做好了功课的梁任自然还有理由,继续分析道:“前几天小荷的三叔公和五奶奶去山庄要钱时,她五奶奶跟小荷要六两银子,当时还说了一句话,你还记得吗?”
“什么话?我可没留意。”齐牧故意问。
梁任自然而然地说:“小荷五奶奶说在沈秋生小时候,郭氏没有奶水。她儿子牛娃出生后,奶水多得是,就顺便奶了沈秋生两个月。”
“你想呀,郭氏生了沈定松和沈定柏后,都有奶水,为什么生了沈秋生后却没奶了呢?这不符合常理呀。”
常乾干咳一下,立刻跟里正道歉,“不好意思,我这位朋友很较真,只是觉得有些理解不了郭氏的行为,所以才这么偏激。”
梁任不甘示弱地反驳,“你为什么说我偏激,我这话并非是无中生有。难道你们就不好奇他们一家人的名字吗?”
“沈家老大叫定松,老二叫定柏,老三却叫秋生。下一辈,老大的儿子叫知文知礼,老二的儿子叫知华,老三的儿子却叫小龙小虎。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里正听到这话后,没有答话,因为他以前没认真想,直到现在才有些反应过来。的确,要是一点点问题,可能不会觉得有什么。但这儿有异常,那儿有异常,全部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