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边没意思,我们自己买菜,在家里吃更加有气氛呀。”郭氏继续说道。
真是的,现在正是用钱紧的时候,为什么还要去外边吃呢?
沈老头却固执地说:“不,我今天不想吃家里的菜,我就想去外边吃。你现在立刻出门,去给我订桌席面。”
郭氏还想再说什么,沈定松却朝她使了使眼色,“娘,我陪你一道去吧。”
郭氏心有不甘,见沈定柏和沈秋生一道站在旁边,就跟两根木头一样,心里就来气了。
“老二老三,你们一道跟我来,我们母子四人一块过去。”郭氏尽量软化语气,说道。
“老二,你过来给我捶背,老三,你给我捏脚。”沈老头这意思够明显了,明摆着就不让他们二人跟着过去花钱。
郭氏也领会到了这一点,不顾沈定松使眼色,朝沈秋生二人说道,“这样吧,老二老三,今天这顿饭你们兄弟三人一块出,怎么样?”
沈小荷正愁不知道怎么提起先前的事,担心太突兀太直接了,现在听郭氏一说,不禁乐了,机会终于来了。
沈老头依旧保持刚刚的意思,催促郭氏快去订席面,沈小荷却开口道:“爷,难得大家今天齐聚在一起,这吃饭的钱要不让我爹和我二伯也出一部分吧?”
郭氏还没反应过来,沈小荷怎么突然这么自觉,居然舍得主动花钱了?她还以为沈小荷人傻钱多,没想到,沈小荷接下来的话直接啪啪打了她的脸。
“爷,奶说得对,你是我爹他们三兄弟的父亲。你生病了,每个人都需要担当起做儿子的责任。要不就像刚刚分摊药钱一样,这吃饭的钱,也由三家分摊吧。”
沈老头一把推开了正在给他捏腿捶背的沈秋生和沈定柏,便要从床上下来。
“什么?之前的药钱是他们兄弟三人分摊的?”他质问郭氏。
郭氏点了点头,“没错,大家本就是一家人,你生病了,每个儿子都有责任和义务照顾你。”
沈老头却固执地说:“你把那银子拿出来,把那药钱还给他们。本来八两的赡养费已经足够多了,就算我们天天吃肉喝汤也用不完呀,你又何必再要他们出钱呢?”
郭氏听到这,有点懊恼自己反应迟钝。老家伙兜了几个大圈子,原来是拿那七两银子做文章呀,看来,自己刚刚是被当作猴子耍了。
她定定地看着沈老头,对方的眼睛一眨不眨,就这么盯着自己,仿佛要隔着这副皮囊,看穿自己的内心。
“老头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郭氏问道。
“我什么意思?你会不明白吗?非得要听到我亲口说出来,你才有反应吗?”沈老头鄙视一笑。
郭氏抬头一看,面无表情的沈定柏,垂头发呆的沈秋生,用审判目光盯着自己的周氏和朱氏,幸灾乐祸的沈小兰,嘴角含笑的沈小荷,似乎都在嘲讽自己。
她想了想,自己之所以那么做,还不是因为老二老三抠门,一点也不团结友爱。要是他们肯拉老大一把,自己也就不需要偷偷贴补老大了。所以,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把银子拿出来吧。”沈老头一字一顿地说。
郭氏觉得没必要回避了,因为一昧的回避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既然沈老头硬要当着大家的面,讨论那七两银子的事,那也无妨。
“你怎么那么虚伪呢?你做人就不能直爽点,少一些弯弯绕绕吗?”郭氏突然说道。
“你明明知道我早就把那七两银子给了老大,你为什么还要搞这么多是非出来?一会儿叫我自己出药钱,一会儿要我亲自订席面,一会儿还要把老二老三出的药钱给补回去。”
“你明明知道我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了,还故意说这些,你恶不恶心?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肠子还这么弯,真是造作。”
郭氏的话,彻底让在场的所有人无话可说,当然,这个“所有人”可不包括沈家大房的人。在他们眼里,郭氏贴补他们是理所当然的,他们已经习以为常,没有羞耻心了。
沈老头质问:“你说我恶心?你说我造作?我已经给过你坦白的机会了,你自己不珍惜,反而还指责我,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郭氏随即反问道:“我坦白?坦白什么?为什么坦白?我把我的钱给我儿子了,这有问题吗?既然那八两银子上交给了我,那我就有自行处置的权力,你凭什么质疑我?”
沈老头再问:“对,你是有自行处置的权力,这一点我完全没有意见。那你告诉我,你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了,现在距离过年还有十个月,接下来的日子你怎么度过?”
他真的要被活活气死了,沈定柏和沈秋生明明给了八两银子,这钱足以让他们过着阔绰舒适的生活。可偏偏郭氏要拿着这些钱去贴补沈定松,以致于现在连看病的钱都不够。
“我自然有我的活法,你别管我。”郭氏不以为然地说。“你别冠冕堂皇地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