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荷歪着脑袋,继续和家里人充当吃瓜群众,看事情到底会怎么进展下去。
“奶,一个媳妇顶半个女儿,你怎么下得去手?你把我娘的脸打肿了,还把她的牙给打脱落了,你不觉得愧疚吗?”沈知礼忍不住质问。
即便他再怎么窝囊,也是个有血性的正常男儿,看着自己的亲娘被这么羞辱,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呢?
他原本想着,或许沈定松打个圆场,郭氏再低头认错,一切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没想到郭氏不仅不认错,反而还更加嚣张。这打人的比挨打的更强词夺理,简直就是个可悲的笑话。
郭氏又问:“知礼,你这是要跟我对着干,跟你爹对着干吗?你是不是非得要把这个家弄散才满意吗?”
“哦,我明白了,家里现在负担这么大,你爹那么一点月钱,你是完全看不上了。你见你娘现在有点小出息了,所以你要上赶着讨好他,对吗?”
沈知礼涨红着脸,解释道:“虽然我是个爱财之人,但我今天替我娘说话,和钱完全没有关系。我只是纯粹看不下去,你下狠手打了我娘,还这么振振有词。”
“我打都打了,你还能怎么着?难不成你要替你娘出气,要扇回我一巴掌,好给你娘报仇?”郭氏的眼中迸出了怒火,一边说,还一边上前靠近沈知礼。
“来呀来呀,我的脸就在这儿。你要是看不下去,你可以打我呀,我把脸送到你面前,给你打个够。”
见郭氏来到自己面前,还把那一张充满皱褶的脸靠近自己,沈知礼不由得后退两步,避开了郭氏。
“沈知礼,你躲什么躲呀?你刚刚不是气势宏伟,大义凛然地替你娘说话吗?我现在就站在你面前了,你怎么不敢动手了呢?来呀,动手呀,我保证不会躲开,让你打回去。”我是步步逼近,沈知礼有些害怕。
沈小荷看着这一出狗血的闹剧,吵得这么厉害了,居然还不收场,明显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于是她什么也没说,便默默地离开了这房间,转而出去外头,反正这是李氏和沈定松的私事,由他们自己解决得了,自己也帮不了忙。
不过沈小荷一来到医馆大堂,一个小药童便立刻用异样的眼神看向了她。
“小老弟,有事吗?”沈小荷见这个小药童盯着自己,于是主动问道。
“这位姐姐,你是沈全茂的家属吗?”小药童试探着问道。
“对呀,我是他的孙女,怎么了?难道他的情况不好?有性命之忧?”沈小荷一听到沈老头的名字,心里立刻一紧。
“不是不是,你爷爷的病情暂时稳定,没什么大碍。只是……你看看是不是先把这诊金和药钱结算一下,顺带着把你奶奶先前看病的记的账给清了?”小药童又问道。
沈小荷一听,立刻问道:“什么,你说我奶奶先前在这里看病时是赊的账?”
“对呀,对呀,早上的时候,你奶奶过来这里看病,捡了足足七百文钱的药。他们全身上下翻遍了,却只有六百二十多文,还差将近八十多文钱呢。”小药童点头说道。
“给你爷爷看病用的药材都是好药,所以,你们接下来一共要支付一两六十八文钱。”
沈小荷立刻想到,郭氏铁定把大多数钱都贴补到了沈定松身上,只留了一点点银子用作生活费,以至于现在看病了却不够钱。
“这样吧,我爹和我大伯他们全都在屋里头,你现在拿着账单进去,叫他们交钱。”沈小荷笑道。
她现在迫不及待想看看,郭氏接下来会是什么表情,有什么反应。她也想看看,沈定松会不会痛快掏钱。
而小药童进去这房间之后,把自己的来意一说,大家反应各异。
沈定柏和沈秋生相看一眼,然后默契地没吱声,而周氏和朱氏同样也没有反应,依旧保持安静。
沈定松的表情有些滑稽,他想装作听不到看不见,但小药童又正好站在他面前,拿着一张写得满满当当的纸,定定地看着他。
沈小荷捂嘴一笑,不怪这药童太有眼力劲了,实在是这一屋子人的穿着都极其普通,唯独沈定松父子三人穿着青衫长袍,一看就是有钱的单位。这小药童不找沈定松要钱,找谁呢?
当然,依照郭氏的尿性,肯定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他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宝贝大儿子一个人出钱呢?
所以,如同沈小荷预料中的那样,郭氏又看向了沈定柏和沈秋生,“老二,老三,你爹病了,这钱不该由你们大哥一人出,得平均分摊才行。”
朱氏听罢,立刻表示反对,“娘,过年的时候,我们和三弟家可是分别给了四两银子呢,这加起来足足有八两银子呢。这钱数目够大,对于你们二老来说,除了能保证一年的基本日常开销外,还绰绰有余。”
“加上现在距离过年,不过才两个多月。要不,这药钱就从那里面扣吧,反正那八两银子对你们完全够用,算是绰绰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