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哭得正伤心,叫沈老头不仅不安慰她,反而听沈小梅在那里乱说一通,于是忍不住吼道:“你们姓沈的一个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就知道欺负我这个外姓人,我算是看透你们了,你们压根就不把我当一回事。”
沈老头见她如同泼妇一样,明明就做错了事情,偏偏还以为自己很有理很无辜,于是大声回怼道:“你是脑子是生锈了,还是发霉了?大家都吃同一锅饭,为什么你这么蠢这么笨?你没听定松说吗?他同僚做这种事都被惩罚了,你竟然还想他以权谋私。”
“你怎么就那么爱慕虚荣,那么爱面子呢?我知道你觉得儿子现在出息了,有本事了,你恨不得你的那些亲戚通通都羡慕你。你还指望着那些昔日不把你当一回事的亲戚,全都对你刮目相看,这样才舒服。”
“可你就不能多多考虑一下你儿子现在的处境吗?他现在压力已经够大了,你不体谅就算了,还要给他添乱。你扪心自问,你今天的所作所为过分吗?”
郭氏才不管这些,继续哭道:“这是我娘家嫂子这辈子头一回求我帮忙,他怎么能就这样拒了呢?这往后我娘家人会怎么看我,我怎么抬得起头呀?”
躲在厨房里的李氏见都到这个时候了,郭氏竟然还惦记着自己的面子,觉得滑稽又讽刺。
早在当初李氏自己开口求沈定松帮忙的时候,沈定松便明确拒绝了她。她虽然也有些不快,但很快就想开了。
毕竟这人活一世,面子固然重要,但也不能当饭吃。为了一时的快意而打肿脸充胖子,就算面子好看,那又如何?
郭氏抽抽嗒嗒,抬起袖子抹了抹眼泪,接着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用力捏了捏鼻子,“呲”地一声,一坨晶亮米白色的鼻涕被甩了出来,华丽丽地落在了院中的地上。
沈老头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继续斥责道:“若是你自己有本事考个举人出来,你爱怎么干就怎么干,没人会左右你。可现在定松好不容易混出了点名堂,你却这样毁他前程,着实糊涂。”
“你自己算算,你,我,定松,知礼,小梅娘,娟儿,小梅,加上娟儿肚子里头的娃娃,家里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呢。你怎么能没事找事,硬要给定松添乱呢?”
沈老头这一回说的话的很见效,郭氏一下子就停止了哭泣。当然,倒不是因为她良心发现,明白自己不该打肿脸充胖子,而是她突然又想到了其他事情,其他更重要的事情。
“若是先前在花山村倒还没什么,可现在我们两口子在镇上住了,老二老三他们上交的那几两银子根本不够花。不行,我们得叫老二老三从现在开始,加倍上交赡养费。”郭氏眼睛闪现了灿烂的光芒,瞬间就没有了刚刚的悲凄。
沈老头目瞪口呆,他实在想不到郭氏的脑回路怎么一下子转得这么快。上一刻还在为沈定松不肯帮王氏的忙而生气,下一刻就惦记起了沈定柏和沈秋生的钱,这什么跟什么,说的话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没有任何逻辑。
“徐府的大少爷不是相中了小菊那死丫头吗?这婚事老二公婆俩说了不算,还得我们这边点头才行。老头子,你现在立刻去把老二找回来,告诉他,那家我们不分了。”
沈老头嗤笑一声,而后问道:“老婆子,这天还没黑呢,你就做起了梦。当初老二脚断了,你一分钱也不舍得出。你偷喝他的骨头汤,老二媳妇说了你一顿后,你干脆往老二汤里加了半罐子盐巴,你都忘记了吗?”
郭氏却吼道:“我不管,你现在立刻过去找他,就说上次分家不作数,还是得合在一起住才行。”
站在厨房里的李氏忍不住笑了,她也爱慕虚荣,也想过好日子,可还算有些自知之明。就算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沈定柏一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到回来。郭氏是把人家当傻子吗?以前对人家不管不问,现在人家能耐了,她又想把人家给拉回来。
郭氏见沈老头完全没反应,又换了一套说辞,“小菊小时候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对她的养育之恩比天高。现在她要嫁有钱人了,那聘礼也该分一些给我。”
沈老头蒙了,这个死老婆子,谁敢说她老糊涂了?她这算盘,可比所有人都打得好呀。
“老婆子,你说的养育之恩是指什么?那定柏之前做木匠每个月给你的银钱都哪儿去了?脸皮厚不可怕,但你现在连脸皮都不要了,可真是荒唐呀,说出去都羞死人呀。”
郭氏三角眼一瞪,继续口出狂言:“哼,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若是老二家不表示表示,到时候我直接去徐府闹事。我要告诉大家,老二一家都是烂心肝,不讲孝道。”
沈老头冷笑一声,“成,你要是想把定松的前途彻底毁了,那你就使劲作。”
……
沈定松这个时候正在香莲家里吃饭,这里安静祥和,没有争吵,一派岁月静好。
虽然沈定松有些不明白,沈铭远为何会接受自己和她娘亲有纠葛,还允许自己把她娘亲的肚子给弄大。但他想到,反正香莲不争不闹,沈铭远又好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