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还在睡梦中的沈秋生便被郭氏的骂声给吵醒了。
“一个两个没良心的反骨仔,早知道养了你们那么多年都养不亲,那还不如养只畜生。养只狗,可以给我看门,养只鸡,可以生蛋,养只猪,可以卖钱。我养来养去,养了一窝白眼狼呀。”
“你们两个没良心的,生了一窝更没良心的,一个两个往我心里头捅刀子,就不怕半夜被鬼摸上门吗?你们这些个烂肠子,迟早会遭报应的。”
沈小菊心想:若这世上真有报应这回事,那先遭到报应的也是你自己。一天到晚搞事情,嫌这个嫌那个,不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就不罢休。
但是,她现在突然后知后觉,想到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可怕事情。虽然现在房子是分了,但那分家协议上写着厨房茅房鸡栏和柴房等,依旧是和大房一家共用。可依照郭氏和大房的尿性,绝对不会那么老实。
这农村分家,老人要么是跟长子,要么是跟幺儿,沈老头和郭氏毫无疑问要跟着沈定松一家。若是共用厨房,必然会有不少麻烦。
虽然像那些锅碗瓢盆之类的小物件已经分开了,但炉灶只有一个,万一她们霸着炉灶不煮饭,或是霸着茅坑不拉屎,那该怎么办呢?
不得不说,沈小菊真相了,郭氏的确是抱着这个心思。在她眼里,沈定柏是个勤快的好孩子,又听她的话,若是住在一起,不知多好呀。偏偏他也要闹着分家,一点也不团结,简直要把她气死了。不行,她不会那么轻易便宜了他们。
沈知华早早便起来了,昨日沈老头子已经说好了,这打猪草是一家负责一天,轮流着来,由老二家先轮。所以他现在必须要早早去打猪草,而后再去上学。
至于沈小菊,也提着个篮子,装着自己家换下来的脏衣服去河边洗。
心情极度不爽的沈小梅则担着两个小半桶的脏衣服,也去河边浆洗。没办法,现在除了沈定松李氏,沈知文林娟儿,沈知礼和她的衣服之外,还要洗上郭氏和沈老头的衣服。这八个人的衣服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她现在闹心得很。
为什么?为什么要分家呢?若是不分家的话,这活就是沈小兰干的了。只要一想到原本该属于沈小兰的活,突然落在了自己身上,她就一肚子气。
她来到小河边,这里头已经有了不少妇人或少女在洗衣服。她拣了块少人的地蹲了下去,而后将桶里的衣服取出来。
先是将衣服通通打湿,而后用洗衣服的胰子轻轻涂抹,接着是各种揉搓捶。她小心翼翼地揉着衣服的衣领处,却发现那上头的汗渍却怎么也洗不干净。
一抬头,便见不远处的沈小菊正在动作麻利地洗着衣裳,于是便提着湿漉漉的衣服走过去,接着毫不客气地将衣服扔了过去。
衣服啪嗒落在面前,沈小菊被溅了一身的水珠,她抬头一看,见是沈小梅,不禁怒问:“沈小梅,你发什么神经?”
沈小梅趾高气扬地说:“这是奶的衣服,你给我洗干净。”
“莫名其妙,我们昨天不是分家了,奶现在可是跟着你们家过,凭什么要我替她洗?”
“我们只是分家,又不是除户籍,这爷和奶你也有份的,你洗一下她们的衣服也不过分吧。”沈小梅一脸的自以为是。
“啊呸,放你的狗屁。他们既然跟了你爹,生活起居自然该你们负责。若是把属于爷和奶的地以及东西都分给我家,那我二话不说,肯定要伺候他俩。”沈小菊把衣服扔回去,不屑地说。
“你竟然敢不洗奶的衣服?你这个不孝的孙女……”
“沈小梅,你是脑子犯糊涂了吗?我们已经分家了,难不成东西归你家,这活儿又归我家。你别想那么多,我可不是傻子,你如果不服,就去找里正爷爷。”沈小菊不以为然地说。这沈小梅脑袋是被驴踢了吗?竟然还想使唤她,真是可笑。
那些一道洗衣服的妇人和少女们,自然知道了沈家昨天连夜分家的事。三个女人一台戏,有女人的地方就会有是非,更何况这又是一群喜欢嚼舌根的村妇。
她们当即开始热烈地讨论了起来,
“哎呀,你们不知道呀,昨天半夜三更,小龙他娘带着四个娃,敲开了石头家的门。说是分家了,没地住呢。真是可怜呦,这大半夜的竟然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有人说。
“我听里正的媳妇说,小龙家本来可以分四亩良田,可是为了防止被某些人使坏,愣是六两银子贱卖了。真可惜呀,这农家人就靠着几亩地傍身,她们该是多害怕,才会连地都不敢要了呀。”里正家的邻居说。
铁柱娘亦道:“天可怜见,她们家的房子塌了,也不给修,这分了家呀,连个栖息地都没有。你说说,小龙娘这么好的一个婆娘,怎么会被人欺负到这番田地哪?果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沈小梅一听,立刻反驳道:“你别乱放屁,休要胡乱编排我家,我爷是准备分房子给她们的,是她们自己不要的,这完全不关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