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义厅内,群雄心情各异,脸上的表情亦各具韵味。
朱贵面无波澜,神情平静如常;杜迁与朱贵二人则满面困惑,纷纷侧目看向吴用。
须知杜迁在此前截击叛军的战斗中战绩赫赫,五千官兵如同瓮中之鳖,虽有少许伤亡,大多数都束手就擒,投降归顺。
如今杜迁被提拔为巡查营统领,宋万从原水军统领的位置上调整为巡检营统领,对此他并无过多异议。
只是对于晁盖带来的吴用,这个看似贫寒的书生,竟能得到二师兄林冲的赏识?
这么一想,杜迁不禁多看了几眼吴用,这人身形消瘦,看起来斯斯文文,实在瞧不出有何过人之处。
唯有刘黑子哼了一声,显然是瞧不起吴用。
而晁盖心中则是五味杂陈,他知道吴用的用心,但他早已立誓不再插手梁山内部之事,如今愿意出任一个统领之职,专心发展壮大梁山势力。
既然吴用能受到重用,晁盖自然替他感到欢喜,但他忧虑的是吴用会萌生其他念头。
于是晁盖开口道:“吴先生,若无梁山,今日我等何存?望先生全情投入,竭力辅佐。”
吴用苦笑不已,心中满是苦涩之情
他如今懊悔至极,原本只当他林冲不过是一尊山间修炼的霸主。
在那一役的威慑之下,吴用方才惊悟,这位看似敦厚实则深藏不露的大首领,竟蕴含着不可揣度的智谋玄机,其一举一动、每一次运筹帷幄,皆非凡俗所能揣摩。
深思熟虑之后,吴用内心深处生出了由衷的敬畏。这位领袖犹如一位深研道法的高阶弈者,此时的吴用对他充满了本能的畏惧。
如果说吴用的算计是暗流涌动的阴谋,那么林冲的一言一行中所展现的,则无疑是直指人心的阳谋。阳谋最令人胆寒,即便明了其意图所在,却依旧无力抵抗,甚至只能怀着感激之情被迫接受。
林冲端坐高位,底下众兄弟们的神情变换尽收眼底。他面露淡然,看向吴用,悠然道:“吴贤弟,我梁山之上粗犷之人众多,如贤弟这般饱读诗书之士实属罕见。我本是修炼武道之身,不擅长精细之事,但若想我梁山势力扩张,内外诸般事宜,仅凭武夫之力怎能应对自如?”
吴用连忙应承,内心却满是惶恐不安。
岂有此理?林冲若是做不到精细化运作,那自己吴用这一双眼珠子,恐怕还不如就此失明来得干净!
思及此处,吴用唯有深情款款地回应:“林大侠,小生久仰您的大名,在东京之时,四海之内无人不知您的赫赫声威。大侠您乃是一位英勇豪杰,只因那高俅卑鄙无耻,朝廷昏聩不明,然而您怒斩高衙内、激战荒林野猪、雪夜独闯山神庙,一件件英雄事迹,令小生真心敬仰。”
林冲朗声一笑,心知这骄傲的吴用也懂得适时迎合自己。聪明人终究是聪明人。
此番将其带上山,稍加点拨,吴用心领神会,已是肝胆欲裂,那些腌臜之事,再也未曾敢生出半分念头。
要取吴用性命,自然易如反掌,但他并未犯下滔天大罪,且杀之无正义可言,难寻正当理由。
在外人看来,那只会落个无端杀人之名。如此关键时刻,轻易处决下属乃大忌。在旁人眼中,此举暴露出林冲缺乏容人之量,心胸狭窄,将来又有何人敢于归附?
武将自有武将的用武之地,文人亦有文人施展才华之处。只要让吴用时刻头顶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他就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一旦吴用犯错,杀与不杀,皆在他林冲一念之间,那时,即便晁盖等人也无法置喙。
“吾行大道,光明磊落!”
林冲心中暗自思量,随口而出:“我意欲设立一处密府,名为‘天机阁’,专司潜伏刺探、情报收集、秘密行动、斥候布置以及联络四方豪杰之事,并妥善收纳各方捐助,此事至关紧要且极为隐蔽,我认为吴先生方能担此重任,关乎天机阁初创,此乃大事,倘若未来能渗入朝堂核心,那我梁山对于朝廷动态便可洞若观火。因此,我想请吴先生出任首任阁主。”
吴用一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天机阁阁主?!
惊喜之余,他又惊讶于林冲竟然真会重用自己,而且还是交付如此重要的职责。这完全超出了吴用最初的预料,他曾确实有过阴险之心,担忧林冲会秋后算账。
然而这天机阁所处理的事务皆是阴暗险恶之事,稍有不慎,便会牵连自身身家性命。
若要担当此重任,必然需耗损海量元气与灵识,才能将此事逐渐推进。但如若放弃,则白白错过了这千载难逢的机缘。
在这片梁山秘境,众多修炼强者林立之地。
晁盖兄长,早已将其所有心神倾注于林冲身上。
他虽身为一名书卷儒雅之士,若不能在此地展现出自身的修炼价值,那么在这梁山之中,恐怕只能沦为一名普通的世俗塾师。
“仅仅做一个凡夫俗子,我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