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苏晚意匆匆赶到,晚风居被烧得只剩个架子了。
卫氏在一旁,焦急地指挥着下人们灭火。看到苏晚意回来,指着她就是一顿训斥:
“你是怎么管教下人的?侯府一直以来都是相安无事,你这才刚进门就烧了院子,真是我们侯府的克星。”
又说她是克星,上一世就说她克死了沈少虞,怎么这么喜欢往人头上安克星的帽子?克星的名头是她负责发放的吗?
苏晚意刚要辩驳,就被沈沐承护在了身后,“母亲这话说的没有道理,晚意才进门不过三日,府里上下都是母亲打点。
就连这晚风居里的下人也都是母亲拨的人,怎么出了事反倒是晚意管教不严?
母亲一口一个‘我们侯府’,晚意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侯府的人吗?
还是说母亲也没把我当成侯府的人?”
面对沈沐承一连串的质问,卫氏被怼得怒火中烧,嘴巴一张一合,半晌才憋出一句:
“你怎么说话的我是你母亲,你的长辈。真是乡下长大的野孩子,这般的没有教养。”
“是母亲不问缘由地指责我娘子,我不过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
说他没有教养?作为侯府的当家主母不问青红皂白,冤枉儿媳,就是有教养了?
“你……”卫氏指着沈沐承。
当初将他放到疏州,就是想要养废了他。不知道这小子在哪里学得这般的牙尖嘴利。
当初就该将他放在眼皮子底下,狠狠地磋磨。
“完了!我的嫁妆!我的嫁妆可都在房间里呢!”苏晚意突然喊了一句,将卫氏从愤怒中拉了回来。
“什么嫁妆?你的嫁妆怎么能放屋里呢?”卫氏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那可是价值几十万两的呀!
“我剩余的嫁妆都在里面呢,这一把火可是烧了我的全副身家呀!呜呜……”苏晚意哭得悲痛欲绝,仿佛下一秒就要昏厥过去。
沈沐承心疼地伸手揽住了娘子,苏晚意下意识地想要躲开。
可如此的情形,她也只能任由沈沐承将她揽着。
将头伏在沈沐承的肩头,呜呜地哭泣着。
帕子上的洋葱水快失效了,眼泪流不出来。趴着没人看见,还能遮掩些。
沈沐承伸手轻抚着苏晚意的头,“娘子不必太过伤心,嫁妆没了,为夫再为你挣回来。”
听得卫氏只翻白眼,果然是个没有见识的野孩子,那几十万两岂是他说挣就能挣回来的?
卫氏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你不是陪嫁的有很多田产铺子吗?那些田契地契烧了没什么大不了,不过是花些银子,去官府补办就是。”
“母亲,那些昨日我让忆秋都卖掉了,收到的银票本想今日回门回来后,就交到府中的公库里,谁知……”苏晚意说到一半,又趴在沈沐承的肩头哭起来。
“你怎么将那些都卖了?你这不是断了后路吗?”卫氏气得直拍大腿。
“母亲,我昨日就跟您说了,您当时也是支持的呀!”
苏晚意靠在沈沐承的怀里,肩膀因为哭泣而轻轻耸动着,咬紧的嫣红唇瓣里,不断溢出委屈的呜咽声,如小兽孱弱哀鸣。
沈沐承紧了紧抱着苏晚意的手臂,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从他的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到了他的咽喉处,堵到他发不出声来。
苏晚意抬头,透过沈沐承的肩膀上,看到远处首饰铺子里的伙计,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送货。
嘴角勾出一抹笑意,随即挣开沈沐承的怀抱,转身跪在卫氏的面前。
“母亲,千错万错都是儿媳的错,应该将剩下的一半嫁妆早早交给母亲,不然也不会白白地被大火烧了。
母亲,您上次伤儿媳的腿,儿媳没长记性呀!”
苏晚意伏地痛哭,几乎是喊出来的。
卫氏被苏晚意的突然一跪吓得连连后退,“你……你疯了……老二,赶紧将你媳妇带走。”
卫氏又往旁边退了几步,生怕苏晚意发疯了打她。
沈沐承赶紧搀起了苏晚意,将她带到晚风居附近的一间客房里休息。
那店伙计也不敢再送货了,吓得带着首饰匣子,赶紧跑了出去。
苏晚意进了客房休息,将沈沐承赶了出去,只留了忆秋一个人伺候。
“忆秋,那首饰铺的小伙计能行吗?”苏晚意擦干伪装的眼泪,问向忆秋。
“小姐放心,那个小伙计是个爱传闲话的大喇叭,奴婢前两次找人,就他传的最起劲。等我们将侯府着火的风放出去,他一定憋不住。
之前只是传了话,如今可是连人证都有了,可信度都加了不少呢。”忆秋回道。
“那就好。不过,我烧晚风居也并不只是要毁了侯府的名声。”她也怕跟沈沐承一起死在里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