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安嬷嬷的小儿子要成亲了,真是恭喜安嬷嬷了。不过又要伺候母亲,还要操持婚事,最近想必是忙得不可开交吧?”苏晚意端起碗绿豆粥,用勺子轻轻搅动着。
“多谢大小姐关心,所幸只忙这几天。不过大小姐放心,老奴只在不当值的时候才回家操持,不耽误府中的事务的。”安嬷嬷惶恐地咽了咽口水,额头已经渗出了细细的汗。
“安嬷嬷不必拘束,我只是与您话家常而已。”苏晚意停下了搅动的动作,将勺子靠在碗边。
冲忆秋使了个眼色,忆秋将端食盒进来的两个丫鬟带了出去。
屋里只留下苏晚意和安嬷嬷两人。
“办婚礼这么大的事,想必得花不少钱吧?”
苏晚意抬眸看到安嬷嬷身躯明显一震,满意地笑了笑,接着说道:
“我在这府上虽然不管家,但是向来是不缺银子的。我是安嬷嬷您看着长大的,只要您开口,多少银子我都可以借给您。
哦,不,送您。我与安嬷嬷的情谊,怎能说借呢?”
苏晚意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到桌子上。
“安嬷嬷,您看,够吗?”苏晚意目光狡黠地看着安嬷嬷。
“这……这……”安嬷嬷纠结地将手伸出又收回,始终不敢拿起桌上的那张银票。
“安嬷嬷不必客气,您照顾我母亲,照顾我,也照顾妹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是您应得的。”苏晚意说着将银票塞到安嬷嬷的手中。
“老奴多谢大小姐。”安嬷嬷接过银票,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个头,“老奴……大小姐……唉,其实老爷又和平阳侯府定了亲,将您许给了他家二公子-沈沐承,定的十日后成亲。”
“什么?!”苏晚意拍案而起。
真是没想到啊,她这个老爹可真是不死心,死活都要攀上平阳侯府的关系,好给自己的官场铺路。
她真是低估了她父亲对官位的渴望,为了留在京城做官,将自己的女儿献祭一次不成,又献祭二次。
深深呼了口气,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怒火。
“我知道了,多谢安嬷嬷告知,安嬷嬷先去忙吧。”
安嬷嬷刚走出门口,就听到屋里哗啦一声,碗盘摔碎的声音。
不敢多停留,赶紧带着两个端食盒的丫鬟离开了映雪阁。
“小姐,怎么了?怎么将一桌子的饭菜都掀了?”忆秋赶紧上前安慰小姐。
“忆秋,我们院的后面是不是有个狗洞?”苏晚意激动地紧紧抓着忆秋的手,仿佛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是,是有个狗洞,当时奴婢要堵上,小姐说万一以后要养个小狗什么的,就给留下了。”忆秋回道。
苏晚意上下打量了忆秋,“你不行,那狗洞太小,你钻不过去。去,去将念夏叫来,她比较瘦小,应该能钻出去。”
“小姐,是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何要钻狗洞呀?”忆秋看着慌乱的小姐,心中不禁担忧起来。
“父亲没有死心,将我与沈少虞的婚事改成了沈沐承。
我不能嫁到平阳侯府,我不能坐以待毙。
你去让念夏从狗洞里偷偷钻出去,去告诉我干娘,求她来将我救出去。
平阳侯府就是个虎狼窝,我不能再嫁过去了。”
“好,我这就去叫念夏,一定帮您把长公主殿下请来。”忆秋说着就跑了出去。
直到两个时辰后,念夏才匆匆赶回来,脸上灰不溜秋的,全是灰尘,头上也插着几根杂草。
但她此刻却顾不得整理,一见到苏晚意就径直跪了下去。
“小姐,驸马爷在老家的母亲病重,长公主和郡主都回清州老家去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苏晚意听完,差点从椅子上跌坐下去。
怎么会?她唯一的靠山不在京城,她又无法出去。
怎么办?她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全白费了吗?
还是逃不掉嫁入平阳侯府的命运,那她重活一世的意义何在?
拼命咬着唇,还是阻止不住眼泪疯狂地涌出。
颤抖的双手捂住眼睛,哭得撕心裂肺,哭得绝望而嘶哑。
忆秋和念夏也难过地落泪,三人都未发一言,直到天色将暗,苏晚意才逐渐恢复平静。
此时的疏州,沈沐承正在院中练剑。
“主子,京城来人了,说让您回去。”
“不回。”沈沐承将手中的剑舞得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
“来人说大公子死了。”
“他死了关我何事?不回。”沈沐承催动剑气,剑过处,习习生风,吹动了树上一片片树叶飘落下来。
“他们还说,府中给您定了一门亲事。”
“那我就更不能回了。”沈沐承腾空而起,在空中一个旋身之后,一截树枝也随身形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