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幼仪立于堂中,垂着头汗流浃背,她知道这次的事估计是又要出差池了。
她不敢怠慢,从走了姬逸莨后,就直接跑到了白思微下榻的府邸禀报。
白思微则端坐在正座上,脸上也已经完全没有了坦然自若,写满了焦虑和不安。
踌躇了半晌,白思微眼神有些迟疑的抬起食指,冲着陈幼仪说道:“其他的你不用管了,你现在就回去,重新拟一份完善的卷宗,然后赶紧逼那几个人画押认罪。”
“是是。”
陈幼仪拱手行礼,然后快步离开了正堂。
见她走了,白思微蹙着眉毛,打了个手势,一名身穿劲装的亲随从她身后的屏风走了出来。
“大人,有何吩咐?”亲随拱手道。
白思微用手指勾了勾下巴,说道:“你赶紧派人去一趟上泉,就说消息有走漏的风险,让她们把无关人员都处理的干净一点。”
“遵命。”
亲随刚想走,又被白思微拽住。
“大人还有何吩咐?”
白思微眸光游移,思索了片刻,起身前往隔壁的书房,提起毛笔,写了一张便条收进信封,又拿出自己的私印印上印泥密封。
“你再派人,把这信飞鸽传书送到京城。”
“遵命!”
亲随拿过密信,拱手行礼后离去。
所有人都走后,白思雅有如泄了力般靠到了椅背上。
喃喃道:“这事绝对不能让九殿下知道”
而与此同时的陈家村小筑。
姬逸莨也放飞了自己的信鸽。
这个案子牵扯到了朝中大员,而且还是自己派系的成员,自己虽然是王女,但光靠自己的力量可能难以动摇她,必须要调外援才行。
京城。
御书房内,一位外貌看起来三四十岁的美妇人,坐在案后,上身着红色凤凰袍,下身则是红色百褶裙,头顶纯金百鸟朝凤头面,面容白皙肤质保养如少女吹弹可破,浓妆不显艳俗反而端庄成熟美艳动人。
大眉朝以凤凰神鸟为图腾,以红为贵色。
而这身着凤凰红袍裙的美妇人,正是当今圣上,在位二十年的大兴女帝,姬逸莨的亲二姐,姬逸兰。
外面天色渐暗,御书房内的女官宫女已经开始掌灯。
而女帝则依旧聚精会神的翻阅着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
“启禀圣上,梁御弟求见。”
门口一穿着暗色宫裙的小女官福身道。
原本看着奏折皱眉的女帝听闻,表情立刻舒缓了开来,将手里的奏折扔到了一边。
“哦,朕的御弟回来了吗,快让他进来。”
小女官低头应下,退出御书房外,随后梁章一脸笑意的进了门,下跪拱手行礼道:“草民见过皇嫂子。”
梁章的哥哥梁印,正是大兴女帝二十多年的结发夫君,当今的帝君,妻夫二人十分恩爱,甚至于大兴女帝继位后没有广开后宫,只留梁印一人。
同胞兄弟在这个女多男少的世界本就非常少见,因此梁氏兄弟俩关系亲密,兄长对弟弟疼爱有加,而女帝也因此对这个小叔子也是偏爱有加,甚至赐予御弟的头衔,允许随意进出皇宫。
女帝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冲着身边年龄相仿的妇人道:“刘大伴给御弟赐座。”
“是。”
刘大伴应下后,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只需一个眼神,周围的几个宫女便已端着凳子上前。
梁章起身坐定后,又表情殷勤的问道:“不知兄长的病好些了没有?”
女帝抿起唇,不着痕迹的露出一丝悲切之色,随后又赶忙调整表情,勾唇笑道:“朕最近寻得一位名医,为你兄长调制秘药医治,你兄长已经逐渐好转了。”
“那就好”梁章点了点头。
之前朝堂储姬之争的开启,除了女帝本身无女嗣外,还有一点便是帝君病重,一些等着攀附后宫贵位的朝臣似是看到了机会,纷纷以此为由再次情缘女帝开纳后宫,最后女帝因此大怒,落了个一地鸡毛,女帝也因此最后松口,转而支持从皇亲中挑选储姬。
“不知幺妹在允州过的如何?她可有回心转意?”女帝开口问道。
“这”梁章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女帝见他神色异常,蹙眉追问道:“幺妹是出了什么事吗?”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
“你怎么吞吞吐吐的,幺妹她怎么了?”女帝感到有些奇怪。
梁章咽了下唾沫,咬了咬牙,开口道:“九殿下在荷花县找了个小子当侧夫喜欢的紧,成天腻歪在一起。”
毕竟自己跟姜劲夫好歹还算有半拉师徒情谊,梁章话只讲了一半,没敢提他惹事生非喜欢打架这茬。
女帝闻言,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