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房里烧水的阿敏,回想起昨日在铁窗外目睹的一切,不由得心里发慌,面颊发烫。
原本以为自己的主子是个不近男色的人,除了与王君大婚的时候圆过一次房后,就再也没在王府后宅过过夜。
可万万没想到,昨天会变的那么疯狂,更加没想到姜侧夫一个初哥能禁得住那般折腾,一直挨到了第二天早上,简直是天赋异禀。
不过更没想到的是,姜侧夫不光身子骨硬,说话也是过于硬气。
敢跟王女口无遮拦,说出那种话来,阿敏一度以为他要因冒犯皇族被一掌劈死了。
又想起姬逸莨当时可怕的眼神,阿敏揉了揉脸颊,一阵的后怕。
隔壁的卧房。
粉纱屏风后,洗澡用的木浴盆已经先用井水装的半满。
姬逸莨坐在梳妆镜前,审视着镜中因一天一夜的疯狂,披头乱发,衣衫不整,因疯狂和汗渍而妆花了,看起来有点好笑的自己。
姬逸莨回味起昨晚,微微勾起唇角。
因为姜劲夫之前的过分生分,和主动献身之后的冷言,姬逸莨原本已经悲观的不抱任何希望了。
只想着不再顾忌其他,自私的将他强制占有,以肉欲来弥补心中的缺憾,直到两人都精疲力尽,不再想着其他的琐事。
她原本并没有想好疯狂的余韵之后该如何再面对他。
可能自己会一走了之。
也可能自己会杀了他。
自己都可能会做。
只是没想到,姜劲夫最后会主动对自己敞开心扉,说出了他的所感所想。
最重要的,姬逸莨觉得姜劲夫的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想到这里,照着镜子的姬逸莨抓起自己的头发摆弄,嘴角带着笑意,开始思索着情郎为自己精制的绢花,该簪在发髻的哪个位置。
提着热水的阿敏刚跨进门,便撞见了自己主子照着镜子,揪着头发诡异怪笑的场景。
阿敏紧张的迟疑了一下。
姬逸莨回头瞟了她一眼,眸子仿佛深不见底。
平日端庄嬬雅,在奴婢面前都轻易不喜形于色的福熙王,如今仿佛脱胎换骨,都不屑于再做任何掩饰,彷若无物的对着镜子挤眉弄眼,整理着自己的仪容。
眉眼流转间,散发着一丝阿敏从未见过的邪魅气质。
阿敏紧张的脖颈律动了一下,走到浴盆前提起水桶,将热水倒了进去。
“阿敏,你倒完水后去县城给我挑几个好看的帕子,再买几个“小女儿”用刺绣团扇,以前的扇子都收起来。”
姜劲夫说过喜欢软软糯糯的女孩子,姬逸莨记住了。
她以前的风格以姜劲夫原世界的标准来讲是“中性化”的,而这个世界的女性风格其实是多种多样的,有“中性化”,自然也有偏“女性化”的“小女儿”风格。
至于什么是“小女儿”,并不是妈妈的女儿,而是这个世界女性之间关系的某种代指。
虽然姬逸莨没听明白什么叫“软软糯糯的女孩子”,但聪明的她也猜了个不差。
“呃”
阿敏欲言又止。
姬逸莨这么打扮的话其实是会遭人非议的。
这个世界妆容打扮和性取向其实是一种身份,和家庭地位的象征。
士绅和皇族,为了彰显社会地位,在人前都是为了彰显贵气,打扮的更加“中性化”,衣料颜色也是偏白素色或者偏深色,珠钗头饰也是讲究端庄大气,不会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或者艳俗。
如果皇亲贵胄,或者世家长女,把自己弄的像个“小女儿”,或者下嫁别的女人的“契妹”一般,那绝对是非常丢脸的。
只有地位不高的商贾平民,或者不受重视的世家小妹,甚至是青楼的妓女,才会肯这般打扮。
阿敏害怕触霉头,还是忍着什么也没说。
姬逸莨扫了她一眼,又想起了什么,对着自己的手心哈了一口气,嗅了一下。
“对了,走之前你把牙粉和漱口液给我拿过来还有,再买一匹上好的红绸缎和金线与彩线给姜郎送去。”
“奴婢明白。”
阿敏点头如捣蒜,不敢多言。
然后逃似的小步跑离了卧室。
刚走到院子,就见迎面一个穿着黑袍,顶着漆木冠的白须老头,正领着两个抱着礼盒的丫鬟正要往里走。
“敏姑姑,原来是您在这伺候九殿下啊。”
老头走到跟前给阿敏福了个礼,笑盈盈的说道。
一看到这人,阿敏只感觉头皮发麻。
真是好死不死,王正君的贴身老奴怎么赶在这时候来了。
“呃王爸爸不在府里伺候王君,跑陈家村来是出什么事吗?”
王爸爸不着痕迹的目光游移,刚好瞧见卧室的姬逸莨走进屏风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