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南风的话女子心下一惊循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门外正站着一队身穿银甲的冥兵,正是来自冥王殿。
为首的一位冥兵朗声道:“奉主上令,传引渡使南风速速觐见。”
南风眉梢一跳:“找我?”
“主上口谕,大人莫要耽搁。”
南风确信他听清楚了,那个他望了两百年的人终于肯见他了,他抬头望向山巅那处的辉煌灯火,忽然有感觉喉咙一阵发紧,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呼啸而出,又被他死死压抑,再开口时声音沙哑:“走吧。”
冥王殿,这个曾经他熟悉到骨子里的地方,甚至连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一砖一瓦他都能叫的上名字说得出来处,可如今再见,他却是有些近乡情怯了。
在殿外徘徊踌躇了好一会儿,南风才打定主意咬牙走进去。
硕大的店内只点着几处灯火,微微摇曳着火烛光。处处都透露着静谧。
他看到了那个红衣如血的男人高坐于殿上微微弓着腰背,手抵着额头像是累极了就这么蜷缩着睡着了。周身都笼罩在静谧的黑暗中,仅仅一个背影却又满是孤寂与苍凉。
看见这副情景南风忽然又没了主意。他站在殿中央不敢动也不敢出声。
好一会儿,火烛响起燃烧的细微啪啪声男人才慢慢转醒。
他抬头看见下面站着的南风时愣了一下才徐徐起身走下来,声音温和的责备道:“怎么来的这么晚,我都等睡着了。”虽是责备之语却无责备之意。
但南风还是恭敬的行了一礼:“属下错了。”
时间已经过了太久了他对这个人的态度早就没有了往日的一丝亲昵。男人盯着他低下去的头顶眸色沉了沉,良久才道:“无妨。”
南风这才重新站起身,只是依旧垂着眼。他明白不管以前如何现在的他们只是主子与奴仆的关系,他一直都谨记在心,不敢逾越。
男人看着南风一副服从的模样,忽然感觉到一阵心疼,像是心尖上某一柔软处被针尖密密麻麻的扎过。
他打量着南风许久,才问:“南风,你来冥界已有多久了?”
“回主上已有三百年了。”
他沉思了一会,喃喃道:“竟这么久了。
“南风回到你该去的地方吧。”
南风身形一颤,猛然抬起头死死盯着男人:“你说什么?”
男人望着他重复道:“我许你去往人间。”
南风早已不顾礼数的质问道:“为什么?百里聿尧你答应过我不赶我出冥界的,你亲口答应我的。”
“可你本就属于那里,终究是要回去的。”
“你明明知道,我不喜欢那里,我有多想逃离那里,为什么还要把我送回去?仅仅是因为你不在乎我了?”
百里聿尧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南风不要觉得人间那么无望,他还有许多美好的事物值得你去走一遭。”百里聿尧决然的看着他,可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一瞬即过。却还是被南风捕捉到了,他盯着那双乌沉的眸,迫切的想要读懂那里究竟藏着什么。
百里聿尧却没给他这个机会,他垂下眼睫蹲下身在南风还未反应过来之际攥住了他的脚腕。
微凉的体温触上自己的那一刻便被惊的撤缩,可脚腕处被人紧紧攥住,不动分毫。冰凉粗粝的指腹摩擦过脚踝,南风清楚地感觉到那处硌人的银锁消失了。
百里聿尧起身留了句:“明日寅时就出发吧。”就转身离开了。
偌大的宫殿瞬间空了下来,南风一人呆呆的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掌灯的宫女来重新换灯,南风才想起来离开。
他来到山峦处的一座观景台,清风徐徐,吹的他衣袂翩迁,他看着眼底的一片灯火灿烂。这一幕像极了人间的璀璨星河。
他想:人间真的有这么好吗?为何人人向往?
他对人间的唯一印象只有那一声声的咒骂、驱赶……
上一世他出生在一座宁静祥和的小村庄,虽只是一处穷乡僻壤,但人人安居乐业,人们每日的一些事无非就是材米油盐酱醋茶。但这祥和的一切都因他的到来而被打破。
他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父亲远处在外闻讯赶回,途中偶遇山洪不慎坠崖身亡,刚一出生就痛失双亲,村中有人可怜他愿代为收养,可不满一年那一户人家的两个孩子又突染疟疾最终不治而亡,一家人悲痛欲绝寻了短见。
后来他又被人寄养在村中祠堂如此一直到他七岁那年后山平地起了场山火,一连烧毁了几十亩庄稼田地,自那以后更是天灾人祸不断,搅得整座村庄不得安宁。
终于,村中来了一位占卜师,他面色凝重地卜了一卦后直指南风。
“此子命中带煞,乃是天煞孤星,凡是所经之处必是诅咒之处,他留在这里你们所有人都会有血光之灾,此子断不可留!”
于是那日之后日日都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