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天黑的早,待众人陆续从会议室内出来后,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众人一边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一边满怀憧憬地激动着,接着四下分开,走向各自的工作岗位。
深蓝的夜幕上星子璀璨,一弯月牙挂在东天边,清冷的月光瑟瑟地洒向大地,却被地面上明亮热闹的景象给映衬的黯然失色。
夜晚的食品厂依旧灯火通明,无论是办公室还是生产车间,亦或是厂区道路上,到处可见勤劳的人影,有的在伏案工作,有的在穿梭忙碌,还有的在打包贴签……
机器工作的嗡嗡声,工人们装车的吆喝声,人们工作时的交谈声,大卡启动时发出的轰鸣声……交织成一片大型的繁忙景象。
苏长格和孟凡会则去了财务室。
年底的财务室忙成了一锅粥,偌大的食品厂及下辖企业的账目都要全部捋清,并汇总到总表里。
全面盘点各处资产状况,清查往来账目,进行账账核对、账实核对,确保各类财务数据的准确性,避免年终结账出现不必要的问题,另外编纂年度报表如资产负债表、利润表和现金流量表,以汇总这一年来食品厂和各下辖企业总体的企业经营和财务状况等等。
财务部门的这些核查信息,对未来食品厂的发展规划和苏妍在会议上提出的五年目标息息相关,半点马虎不得。
所以孟凡会一出了会议室便直奔财务室,带着几个下属忙的四脚朝天。
而苏长格也深知财务这边的任务繁重,心里想着苏妍提出的各项规划,也便一起跟了过来。
而苏妍这边,则跟着苏奎仓在厂区里巡逻,爷孙俩一边溜达,一边聊着天。见到两人的职工们纷纷向前打招呼:“小苏总好!”、“老支书好!”、“苏主管好!”。
很多前来打招呼的职工中有不少新面孔,苏妍也不认识,但依旧微笑点头回应。
苏奎仓虽然已经卸任村支书两年多,但已经叫习惯了的本村职工,还是有很多人依旧叫他老支书。
看着眼前偌大的厂区和忙碌的景象,苏奎仓老脸上带着欣慰的神色,转头看着苏妍又是一脸慈爱的笑意:“妍妍啊,在魔都生活学习的咋样?那边的饭食还吃的惯么?”
苏妍答道:“嗯,还不错,老师同学们都很好,伙食方面南北方的倒是都有,还算不错。”
苏奎仓问道:“听你娘说前一阵你去了南边?”
苏妍说:“嗯,我有个宿舍同学是羊城人,我跟着她去了一趟羊城,在当地转了两天。等运输路线打通了,我打算将食品厂的产品打到羊城去。”
苏奎仓激动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妍妍,你在会上说的那些,都能实现吗?”
苏妍肯定地点头:“能!只要按我的规划走,也许不到三年,我们预定的目标就会实现一大半,五年只是个保守数字!”
苏奎仓的喉结滚动了下,语带哽咽:“妍妍啊,你……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你叫我们该怎么感谢你?”
苏奎仓的眼圈都红了,“你说的那些,我只在电视里看过。人家大城市里那大社区,到处都是干净的大楼房,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看上了大彩电,用上了大冰箱。出了门就是学校,生病了走几步就能看医生,家门口就能买到肉菜,老头老太太在楼下跳舞、唱歌……那时候我就在想,咱们老农民啥时候也能过上这样的日子?咱村的老少爷们啥时候也能跟大城市里的人一样,过上吃喝不愁、唱歌跳舞的日子?咱村的孩子啥时候也能跟大城市里的孩子一样,打扮的干干净净,穿着一样的校服,带着红领巾,唱着歌儿上学校?”
苏奎仓抬起头,硬生生将泪花逼进眼眶,长叹了一声:“真到了那天,我就算死了,也会笑着闭眼的!”
苏妍忙接口道:“五爷爷,您别乱说,您会长命百岁的!您得给我们托底,给我们守好家门,守好咱们好容易打下来的基业,我们才能放心地去打拼!您得看着我们,把这片土地给改造的旧貌换新颜!”
苏奎仓的老泪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一个劲的点头:“好……好……我就好好看着你们,就算拼上我这把老骨头,我也要把家给你们守好!”
“那,徐老姐姐那边?”苏奎仓有点为难。
苏妍当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来年厂区再次扩建,就涉及苏家庄北边的住宅和土地征用,在申报县里之前,要先征求房屋主人和土地主人意愿,然后再根据现行政策发放征地补偿。
这个宅子的产权是属于徐奶奶的,宅子外围的四亩土地也是划归徐奶奶承包种植的。土地还好说,毕竟属于村集体资产,而且这个时代的土地和农村户口并不值钱,征用土地的话按国家政策进行补偿或者超额补偿都可以。
但宅子徐奶奶可一直看的特别紧,哪怕都破烂的连围墙都坍塌了大半,徐奶奶都守的严严实实的不让人靠近。也就苏妍母女两个租住了徐奶奶的院子后,又重新翻盖了一番,才将大院给重新修葺了出来,像个家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