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中,等将母女两个的住宿问题,以及生活的各项事宜全部安排好后,暑假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苏妍借了花婶子家的二八杠,和刘庆华跑了一趟安城县城,从县城的供销社花了120块买了一辆崭新的永久牌二八杠自行车。
苏妍已经好多年没有骑过这种老式的自行车了,以她现在十岁一米四多一点的身高,两条小短腿根本就跨不过车座,更没法稳稳地坐在车座上骑车。
即使能坐上去,她的双脚也只能脚尖才能够到脚蹬子。她只能一边架着车把,掌控着方向,一边用右脚将右边的脚蹬子踩下去,再用左脚尖快速地踩滚上来的左脚蹬子,就这样整个人两只脚半悬空状态地骑着车子。
看的后面骑车的刘庆华心惊胆战,生怕苏妍一不小心再从车子上摔下来。
苏妍骑了一会就累得气喘吁吁,干脆停下来,将右腿从横梁下穿过去,一边扶着车把,一边套腿蹬车子,姿势虽然不雅观,对她的个头来说,却是最容易上手的姿势。
母女两个一路磕磕绊绊骑到了县委大街的恒昌药材收购站,苏妍刚一进去,就看到了正在店里忙活的朱站长,忙不迭地上前打招呼:“朱站长你好,还记得我吗?”
朱茂昌抬起头,端详了一下眼前的小姑娘,才惊喜的笑问:“哟,你是去年那个……那个端了蚂蟥窝的女娃娃?”
他还记得去年的暑假,就是这个小小的女娃娃来送了好几次干蚂蟥,总重量快接近了上百斤,解了他那段时间药材短缺的危机。
苏妍有点不好意思:“是我,朱站长。今年还收干蚂蟥吗?我手里有很多货,需要的话我过几天就可以送。”
朱茂昌点头:“收啊,收!你有多少我要多少!今年的干货价给你按20元一斤收。”
苏妍惊喜道:“那太好了!不过今年我手头的货会很多,我想和你商量下,能不能把安城县所有的干蚂蟥收购业务,全部交给我一个人负责?”
苏妍一边看着朱茂昌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试探:“我给你做独家代理供货商。也就是说,以后安城县区域内的所有干蚂蟥,必须由我统一收购,收购价格由我来定,你们不能参与收购和定价,然后我再统一给你供货。以后你不能接受任何一家散客前来售货。你看可行吗?”
苏妍所说的这种模式,在后世相当于总代、分销的模式,以及特定区域内的独家代理权的概念。在这个八十年代偏远的小县城,除了苏妍自己,并无二人能有这种认知,苏妍尽量用浅显的语言,将这种供货模式说的对方能够理解。
朱茂昌有点懵,吃惊地道:“你是说整个县城,我的店铺只能接受你一家供货?那要是我需要货,你供应不上怎么办?那我又不能接受别人送上门的货,那不是卡我自己的脖子?”
苏妍正色道:“是的,我要做你的独家供货商。春夏秋我都能给你供货,除了冬天。你也知道,冬天蚂蟥要冬眠,这时候是没办法供应的,就算有鲜蚂蟥,也是没办法晒干的。如果我能成为你的独家供货商,我会每周给你固定供货一次,夏秋多一些,春季少一些。”
苏妍的快手拳打的朱茂昌有点懵,这个一进门,一上来就想要当安城县干蚂蟥供货老大的小姑娘,一时让他有点招架不住:“小姑娘,你开玩笑的吧?一个县城,可大着呢?你怎么能跑的过来?难不成你还要一个乡一个村地跑去收购,那不把人给累坏了?不上学了?”
苏妍自信满满地道:“朱站长,这个不用你操心,我自会有办法解决。你看不如咱们先定个短期协议,以一个月为期限,我每周供100斤干蚂蟥,一个月400斤。如果一个月内,我能按时按量供货,咱们就签订五年的独家供货合同怎么样?”
五年,是苏妍想着能在安城县里待的最长时间。五年后等她考上大学,她就会带着母亲去省城,彻底离开这个并不让她留恋的故乡。
朱茂昌还是不放心:“100斤干蚂蟥可不是个小数目,最少也得捞600斤鲜蚂蟥才能晒成。你一个小姑娘,就是加上你家大人,怎么可能捞那么多?”
苏妍道:“朱站长,你们站每年都派人下去收药材,收上来的也不够用吧?现在老百姓的心思都在地里庄稼上,并不在这些腥气歪歪的东西身上。你们每次下乡收购也总收不到理想的数目吧?只要我做了你们的独家供应商,我就能做到按季节稳定供应,你们的人也能撤回来,腾出手来专心做专业的事,咱们双方也算术业有专攻,实现利益最大化。至于我要用什么方法,我自有我的路子。你们缺货,我保质保量供货。至于我要怎么做,只要你们一不去干涉我,二不接受散户供货就好。”
朱茂昌人非常开明,并不以苏妍年龄小,就瞧不上她,即使和她说话,也是本着与大人一样交谈的语气和态度。而且他也没办法以看一个小孩子的目光,来对待苏妍,因为苏妍给他的感觉,就像一个成年人披着孩子的外壳在和他平等对话,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