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鸢珺躲在偏殿，将这些听的一清二楚，一时竟还真的分不清是洛晏璟被他们算计，还是他们落入了洛晏璟早就为他们铺设好的陷阱。

就算洛晏璟没有掌握着这些文武百官，他也拥有绝对的权力。

也是这时，她才终于明白，从前洛晏璟同他的说的那句话是何意思。

敌在暗我在明，倒不如分化离间他们，再逐个击破。

当陆度均生出谋逆之心时，他的结局便已经注定了。

而那些自诩是清官，忠臣之士，倒是比贪官，谋逆之士还要阴险狡诈。

“阿璟，你这么确定陆文琦会给你下毒。”

“不确定，所以需要佟家，便只能暂时留下佟家。”若是陆文琦没有按照计划行事，那他便需要佟家的证据，届时，佟伟朋的处境也不会好，所以他提出让他辞官，也算是给他留条可有将将后退的小路了。

而他也虽没有事无巨细的知晓陆度均的计谋，却也能猜个大概，他那些隐在暗处的暗线，暗卫和势力，便是这么用的。

陆度均安排在这皇宫之中的眼线，他可能知道的比陆度均还要清晰。

姜鸢珺看着这样的洛晏璟，心里头倒是没有惊讶，入宫前，她便听闻过关于他的流言。

善谋略，阴狠狡诈，手段狠戾，即便是这样，百姓也无一人说他不好。

他所做的那些沾阴暗狠毒，沾满血腥的事，是为了这个国家和这个国家的百姓。

只是，在这其中，他唯一担忧的便是他的珺儿。“珺儿，此事可能会牵扯到吕家。”

“我与吕家并无干系，吕牧费了多少工夫才爬上户部尚书的位置，若是此事与他牵扯上，那也是他的报应，他最在乎的便是权势，如今却也倒在贪心之下。”

早在上次她传吕老夫人和吕牧的续弦入宫，她从她们的神情之中便能猜出来大概，母亲是被他们下毒的，这事除了她所有人都知晓。

她甚至想过开口让洛晏璟派暗卫悄悄杀了她们，可是终究只是想想。就当她还了吕牧所谓的父亲之恩。

她笃定吕牧定会不甘心现状，便定会做出不轨之事，那时候她甚至都不需要动手。

对于吕老夫人来说的丧子之痛，对于吕佳芷他们的丧父之痛，对于孙彩瑛而言的丧夫之痛，她要让吕家的所有人都尝到。

一命抵一命也不过如此。

却抵不了她幼时丧母的痛楚。

眼瞧着姜鸢珺的眸子愈发阴冷，洛晏璟却在其中瞧出了更多的痛楚，他也常常会想，若是他早早便认识她，或许一切都不同。

因为他笃定他会一次又一次的对她一见钟情，哪怕是幼时朦胧的爱意，也会的。

“珺儿，以后都不会再有选秀了，等这些事都结束，我会让人给后宫之中的女子多些出路，无论她们愿意留在宫中做个嫔妃度日也好，还是想要出宫也罢，她们都还是清白身，换个地方，换个身份，便能开始新的生活。”

这个想法在洛晏璟心头许久，只是如今才告诉洛晏璟，他怕让她等的太久，却又怕她不安心。

可姜鸢珺却没有他想象之中的惊讶，他对自己的爱意，好像从不遮掩。“顺嫔是陆度均的独女，佟美人是佟家女儿，吕美人是吕家女儿，余下的便是朱昭仪，刘昭仪，曾美人了，朱昭仪和刘昭仪家中最多不过是七品官，且又远在京都之外，怕是不会有什么二心。”

“至于曾美人，南信知县之女，阿璟应该比我更明白其中意味吧。”

哪怕洛晏璟不说，她也知晓这些个皇亲贵戚能跟南信扯上干系的怕是只有一人。

先帝唯一还在世，没有谋反，没有加入储君之争的兄弟，荣亲王。哪怕是真的与先帝一母同胞的兄弟，也因心怀异心在天牢之中自尽了。

先帝登基第二日，他便为自己求了封地，离开了京都，往后便是五年一归京。

听闻荣亲王的生母是罪臣之后，便养在了先帝生母名下，小先帝十岁，成日里便跟在先帝身后皇兄长皇兄短的，更像是亲兄弟。

这么多年，也算是安稳，算起来，荣亲王也该归京了。

可洛晏璟对于这个皇叔，也是有所防范的，能安然到现在，他的这位皇叔便定然不是等闲之辈。

这事，还得多亏自己的父皇，这位皇叔，是洛晏璟父皇口中，他最该警惕之人，更是最会谋略之人。

“珺儿这么算下来，怕是这后宫之中不是母家棋子的女子也不多了。”

洛晏璟并未真的碰过她们，便是为了给她们留后路，只是可惜，若是她们没有生在官宦之家，定然也会有幸福一生的可能。

可她们生在官宦之家，便注定了这一生，都要与母家荣辱一体。

说可怜，也不可怜，说可恨，却也不可恨。

可他若是这般心软，早就被这些‘枕边人’刺得体无完肤了。

有些事，便是这般无奈，只有一种可能，只有这一条路。

姜鸢珺在这事上倒是与他所想相差不多，瞧着她们被当成工具，棋子的一生，有时，她还真的庆幸，自己没有这些束缚。“不过，若是后宫之中仅我一人，怕是前朝大臣会跪在长阶之上三天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