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浔总是有些害怕,可还是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每一步都走的踏实些。
好在并不是多远,一盏茶的工夫就可以到山洞,山洞中有无数机关,若是外人来此,定不会活着出去,石门隐在暗处,
从石门走出的那一刻,万条丝绦垂下,再往前走,依山而建的无数院落中,高挂着红灯笼,如同白日一般明亮。
一旁顺势而下的溪流并未结冰,而是缓缓流淌着,上面飘荡着无数彩灯。
这里,倒是像个小城镇,只是没有城中的商铺,没有那么些人。
凌云山上的人都是无家可归之人,还有受苦受难之人,他们在这里组建家庭,学医练武,采草药,还有的妇人会染布织布,其实也不需要多少银两,在这里避开纷扰的生活,是能自给自足的。
正中间最大的院子便是温伯玉和兰若水的院子,但在她们走近之前,便有旁人瞧见了她们,“温大哥,快来啊,丫头们回来了。”
几乎是下一瞬间,温伯玉和兰若水就从院子中出来了,他们还以为是自个幻听了,又或是哄他们玩的。
姜鸢珺和谢巧童忙走进院子,此刻她们的脸上只有见到亲人的喜悦,“师父,师母。”
初见她们第一眼,先是喜悦,而后温伯玉便一脸担忧,“你们怎的来了,可是京都出什么事了。”
旁人不知晓,但是他知晓啊,皇后哪里能随随便便出宫,他是真的担心,怕她是受了什么委屈跑回来的。
姜鸢珺无奈一笑,拉着温伯玉的胳膊往屋子里走,“无事,只是想你们了,便回来看看。”
“你这人,也不说点好话,快进屋吧。”
方才两人的注意力都在她们身上,这才注意到她们身后跟着的三人。
“他们是皇上派来护着我的侍卫,这位是沈大人,前些日子童童便是在沈府帮沈大人的母亲治病,也得沈大人帮忙,童童已经不在谢府了。”
“一路上没好好歇息吧,瞧瞧你们,正好你两个师弟去后头摘菜了,今日做饭晚些了,不然你们还真赶不上,伯玉你去给孙婶家里拿三身他们能穿的,原本我和你师父想着来年春日去京都看你们,我闲来无事,便给你们缝了几身衣裳,正好你们也去温泉里沐浴,解解乏,等回来饭就好了。”
兰若水拉着她们两人,就没闲下来过。
看着衣柜中两摞衣裳,两个人都愣了,这哪里是几身,这得给她们一人备了十几身。
“针线活熬人,师母不用给我们缝的。”
“咱们凌云山的料子外头哪里有,就算是宫里的都比不上,我怕你们再穿不惯旁的。”兰若水给她们挑着适合这时候穿的衣裳,只有一个侧脸,却也是挂满笑意的。
谢巧童泪窝浅,那小泪珠都挂在脸上了,姜鸢珺也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抿着嘴唇没有开口,她怕一开口就泪崩了。
她们怎么能不知晓,师母也是惦念她们,这才给她们缝制那么些新衣,跟做母亲的心思是一样的。
姜鸢珺爱白裙和紫裙,谢巧童爱绿和黄,都是按她们喜爱的样式制的。
说话间,温伯玉已然取来了衣裳,易珂和易择下意识看向姜鸢珺,得到后者的应允后才接过。
“走吧,带你们去后头的温泉沐浴。”
除了起初打招呼外,沈浔从头到尾都未说一句话,谢巧童只以为是他还没缓过神,兴许泡个温泉便好了。
“凌云山上的温泉都是药泉,男子和女子都是隔开的,跟京都的温泉全然不同,你们试试便知晓了。”
“那皇后娘娘您小心些。”
易择这句话,直接把姜鸢珺逗笑了,她得多蠢,才能在温泉里出什么事。“嗯,莫要拘谨,权当家中便好。”
家,这个字,对于他们这种跟死士没什么区别的暗卫而言,是陌生且又难得的。
可此刻,却在姜鸢珺口中轻飘飘的说出来了,若说他们真是无心之人也不可能。
现在他们明白,为何易鸣和易凌都说皇后娘娘甚好,是可以保命的护身符了,皇后娘娘跟后宫旁的嫔妃都不同,也难怪皇上独宠皇后娘娘。
“你当真不打算将索家的事告诉师父师母。”
“罢了,免得让师父师母跟着操心,再说了,索家人又不是不识得咱们。”她觉得若是师父师母知晓此事,怕是会恼火。
师父和师母跟索家情谊颇深,出了这档子事,自己都有些不知到时候如何开口,师父师母怕是更加为难。她就别给他们添堵了。
“也是,你也别忧心,皇上定会无事的,这两日我瞧着你都没吃多少,眼见着瘦了,等回去之后,皇上指不定怎么心疼呢。”
“我倒是看着沈浔更紧张你呢。”她想起方才谢巧童流泪时,沈浔看她的眼神,怎么看怎么想都觉得沈浔对她有意思,奈何谢巧童宁死不认。
“他那是害怕,怕是还没缓过神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调侃着对方,也未泡多久便出来收拾了。他们三人也早已收拾好在外面等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