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巧童从营帐中出来时,天色已然大暗,洛晏璟处理完事情,便一直等在营帐外,他下令让大臣离开了,那些嫔妃跪在这里又有多少人是心甘情愿的,人多眼杂,对姜鸢珺也没益处。
此时距离她昏迷已然过去了两个时辰。
“陛下,鸢.....皇后娘娘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好在未伤及要害,若是那箭再偏离一寸,怕是就算佛陀在世都无力回天了,只是皇后娘娘失血过多,元气大伤,怕是一时半会难以清醒。但这也是件好事,等麻沸散的药效过去,伤口定时会疼的,皇后娘娘昏迷,也好过醒来忍痛。只是,此处缺少物件,若是可以,还是回到宫中休养吧,但切记莫要碰到伤口。”
洛晏璟原本见她出来心便揪着,好在是好消息,也算是松了口气,“多谢。”
似乎是没想到她有生之年能听到皇上给自己说谢这个字,谢巧童微微一愣,好吧,她承认,她本来是觉得怪他的,怪他没护好鸢鸢,但想来他也不好受。“皇后娘娘是臣女挚友,还请陛下定要保她余生安然无虞。”
“太医院太医皆为男子,若是谢小姐方便,不如留在宫中几日。”
“谢陛下。”她几乎想都没想就应下了,仿佛就在等洛晏璟开口一般,把鸢鸢一个人扔在宫里,她还真的有些放心不下,那些人医术没她好,照顾鸢鸢肯定也没有她那么用心。
洛晏璟看向易鸣示意他去安排,而他则进入营帐,玉屏她们有眼力见的退下,独留他们两人。
他的嘴角勉强挤出一抹苦笑,声音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给从喉咙中挤出来的一样。“珺儿,是我不好。”
他的手指颤抖着抚上姜鸢珺苍白的脸,然后紧紧攥住拳头,试图掩饰痛苦,他多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从前他行事不需要考虑旁的,可现在他接受不了珺儿因为他受伤。
回宫的马车上,洛晏璟全程将人抱在怀里,生怕马车的颠簸让姜鸢珺不舒服,哪怕手麻了都未曾变过姿势。
可洛晏璟并未一直留在那里陪她,他身为君王,有太多不能如意的时候,有太多身不由己的时候。
他现在若是太过于显露自己的情绪,怕是会给珺儿惹来太多目光。他下旨任何人都不得靠近凤仪宫,四周不知藏了他多少暗卫,保证无论前朝发生什么事,她的凤仪宫都会是最安全的。
经此一事,他不想再放长线钓大鱼了,他没有耐心了,只想赶紧处理完那些腌臜事,他不想在这样将自己心爱之人暴露在危险之中。
今夜,他传了罗紫灵侍寝,他知晓,这是李太后的娘家人,正因如此,今夜才要传她侍寝。
只是,他仍旧像往常一样,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摸黑回了凤仪宫,彻夜未眠,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嘴里不知在嘟囔着什么,只是眼角微微泛红,这一夜,是他前半生最煎熬的一夜。
次日,他同往常一样,仿佛昨日的事并未发生一样。
但只有易鸣几人知晓,他们跟在皇上身边,就像是身临冬日一样刺骨,生怕说错话触霉头。
处理完政事便去了孙太后那里。
“好在鸢珺无事,若是有事,我怎么跟她母亲交代啊。”昨夜她也整整担心了一整夜,无数次的翻看着她从前跟姜鸢珺母亲的画像。
姜鸢珺的母亲,是她唯一的挚友,她总说欠了自己一条命,但自己不知道欠了她多少次恩情。
“母后莫要担心,珺儿会没事的。”
“晏璟,你生在帝王之家,母后知晓你有许多身不由己,这个位置太多人虎视眈眈,这前朝后宫谁不是各怀鬼胎,你的路太难走,所以当母后知晓你的心思后,见你心悦鸢珺,自私地默许你立她为后,想的全是能让你的这条路不那么孤单也好,可如今,珺儿这般模样,母后后悔了,许是岁数大了,竟愈发容易伤感了。”
“李太后心有执念,可记得曾经在潜邸时,她还不是这般,想来也是被岁月磋磨的吧。历朝历代的君王都逃不过背叛,清官贪官又有何种区别,有些事你也要把握好分寸,过些日子,母后想去龙潭寺一趟。”
她虽不过问朝政 ,但有些事她也能看得清楚,毕竟,在这宫中,待了那么多年,经历了太多,已然说不清楚了。
但她终究是旧人,不如为孩子们求个平安。
她不在宫中,也能让洛晏璟安心处理朝政之事,她知道,这次他定会护好姜鸢珺的。
——寿和宫
惠妃,李才人,还有今早刚被晋为美人的罗紫灵此刻都聚在这里。
“姨母,皇上下旨让人关了凤仪宫的宫门,不许任何人探视,里面是何情况根本无从得知,若是皇后已经不治而亡了也是无人知晓的,毕竟那伤的可是心口啊。”
李太后嘴角含笑,似乎是在思考惠妃的话,不治而亡,那倒好了。
“昨夜皇上传你侍寝,可有异常。”
“并无异常,瞧着正常的很。”想到昨夜,罗紫灵娇羞一笑,落在惠妃眼里,倒像是挑衅,只得了对方一个白眼。
李太后轻轻捏着手上的佛珠,并无异常,也是,与皇帝而言,皇后也不是那么要紧的,竟还是她太瞧得起皇后了,不过,终归是这前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