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原地的洛千辰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画面交织,恍如昨日,记忆中的那日并不像今日一样阳光明媚。
春日的浔泉,总是滴答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姜鸢珺从客栈里出来,忙着找药馆给高热的谢巧童抓药,谁成想,刚买完便下起了大雨。
她心里着急,有些纠结要不要冒着雨回客栈,若是她再受了风寒,那不就是添乱了吗。
心里一横,便踏步准备出去,谁知自己头上并没有滴落雨点,而是有人给自己撑了伞。
“雨大不知何时才能停,姑娘要去哪,我送你吧。”洛千辰长得极好看,眉目疏淡,谦和温润,一袭白衣衬得他面若冠玉,他身上混杂着淡淡的乌木沉香的味道,妥妥的清雅矜贵的世家公子。
这样的男子,也确实让她心里一惊,反正她着急回客栈,又不想淋雨,她的身手应当不至于让她受难吧。
而洛千辰也并没有那么善心,随便帮路边被雨耽搁住的姑娘。
只因在马车上的他不经意间一瞥,便看见了她,身着紫色衣裙,脸上未施粉黛,却花容月貌,双眸似水,衣领处露出娇嫩白皙的脖颈,一举一动仿佛如画中的仙子,他的脑海中只想起了一句词。
有美人兮,见之难忘。
洛千辰撑着伞,往她的身边微微靠近,察觉到被躲开了,便将伞往她那边偏了偏,“小心些,地上有积水,姑娘不是浔泉人吧。”
“嗯。”
“在下字辰,姑娘不介意便叫我辰公子,不知可否问下姑娘的名讳,咱们也算是有缘分的。”
“姜安。”她小心的不敢将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他,犹豫了一下,便将自己的小字告诉了他,总归是只有一面之缘的人,不会有太多交集。
“多谢辰公子,若下次有缘得见,必重重谢过公子。”
姜鸢珺进了客栈,步子着急的回房间,洛千辰瞧着她的背影,自顾自地笑了出声。
不知从何处忽然冒出来一个人,接过他手中的伞,“公子,上马车吧。”
“阿信,你让人打问打问,看看那个姑娘是哪家的。”
——
而让他们都没想到的是,两人的第二次相遇来得如此之快。
师父师母两个人去游玩浔泉了,谢巧童还没彻底康复,她只是提了一嘴想吃野果子,姜鸢珺便出去给她寻了。
刚走到树林边上,便瞧见了正在与人打斗纠缠的洛千辰,她眉头紧锁,思考了一下,便立马冲上前去,捡起地上已经没了主人的剑。
手腕轻轻旋转,剑光闪闪,与她看起来柔弱的模样判若两人。洛千辰看见的便是她持剑将地下落叶花瓣卷起来的场景,但很快便回神继续应对那些黑衣歹徒。
她在人群中如游龙般行走穿梭,美目流盼,混若无事。
但黑衣人像是除不尽一样,洛千辰和他身边的阿信已然招架不住,姜鸢珺身形一动,出剑抵挡住冲他而去的剑。
“公子,您先走,属下拜托他们去找援兵。”
待他们看四周彻底无人后,才躲进了树林深处的石洞处。
两人相视一笑,没想到再见是这样的场景,“没事吧。”
姜鸢珺摇了摇头,“你呢。”刚说罢便瞧见了他肩膀处被划破处已然露出了血迹。
掏出自己的手帕给他包上,“好在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及筋骨。”
洛千辰看着低头认真给他包扎的人,满眼笑意蔓延至深处。
“怎么会来树林。”
“来找野果子的,没想到野果子没找到,倒是碰见了你。”
外面马蹄声和人声响起,似乎人更多了,两人顿时警觉起来,姜鸢珺心中还真是好奇他的身份,竟会招来如此杀身之祸。
所幸外面的人并未发现此处山洞,马蹄声远去后,两人才放松下来。
“安儿姑娘便不想问我如何会被人追杀。”
“洛公子若愿意说,便会开口的。”她用小树枝戳着地上的石头,将头靠在膝盖上,声音有些闷闷的。
她的回答倒是惹得洛千辰轻笑出声,阿信去查,可是丝毫都未查出她的事情,只知晓她原是京都人,称呼跟她在一起的人为师父师母。
想到这,便试探的开口,“安儿姑娘此行可是跟家父家母一起的,等阿信来了,我可要亲自去道谢,若不是安儿姑娘,今日我怕是难逃一劫了。”
“我母亲已经离世了,至于父亲也权当没有吧。”她语气淡然,仿佛只是说出了一件很寻常的事。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无事,公子也是不知情的。”
“我也不受父亲喜爱,母亲只盼我能成龙,但却从不在意我。”洛千辰自嘲的神情,落入姜鸢珺的眼里,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缩影。
“没想到我同公子还是同病相怜。”
两人借着这件事打开了话匣子,从幼时趣事聊到四处景色,从喜爱吃的东西聊到厌恶的东西,倒是打发时间,等到了阿信的笛声。
“既然公子的救兵来了,我便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