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安之讲完,转头看向我道:“收尸人是吕忻欢她哥,顺道,一起去吧。”
我思考片刻后点头。
“行了,都散了,有啥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吕安之催促围观者离开。
我注意到人群中有个七八岁男孩,大口吃着肉包子,饶有兴致地反复看惨不忍睹的尸体,似乎小孩对此也习以为常。
“爹,我还想吃个包子。”
“嘿,咱少吃个肉包子,今晚给你娘俩买块排骨行不?”
看着父子俩对着满地烂肉还谈吃肉,我顿时心生厌恶。
“来,这边走。”吕安之拍我肩膀指向一个方向。
我点头,移开看惨死尸体的视线。
不得不说,村里的人对夜间惨死的人很冷漠,像死者活该一般,没人惋惜,甚至无恐惧恶心,就看两眼聊几句便各忙各的。
只是跑过来看了两眼,就这么聊了两句,便各自去忙活自己的活。
不必惊慌,这里的人都这样,习惯了。”吕安之注意到我的神情猜到我心思。
“这可是死了,你身为警察,不管管?”我对他这副无所谓的模样,感到一阵无语。
吕安之瞥我一眼无奈道:“我能咋办?要是他杀还能调查,可村里有宵禁铁规,那酒鬼只顾喝酒,自己找死怪谁?”
听闻吕安之的话,我思索了片刻道:“你们都叫酒鬼,也就说他不是第一次喝得昏天黑地咯?”
“没错,以前能醉醺醺回家,后来几次醉倒街上,好心村民趁夜色将至把他带回家免得被残害,只是现在……唉。”
“他喝酒那地儿不收留他?”我一番话让吕安之愣住停下脚步:
“对啊,酒庄老板不是第一次收留他,这次居然轰他出去……而且跟他喝酒的都是村里出名的烂赌鬼,咋都丢下他?”
“所以啊,你刚也说有人会捡他回家保他命,时间长了,附近人见他躺地上都以为会被别人捡走,都这么想,结果……”
经我提醒,吕安之恍若顿悟,知晓来龙去脉,是他麻木习惯,总草率定论。
吕安之恍然道:“若说凶手,就是那烂赌鬼!据我所知,他欠酒鬼不少钱,还常调戏酒鬼媳妇,没少挨打。”
看来很可能是烂赌鬼害酒鬼,灌酒后假意送他回家,却趁无人扔路边。
一来钱一笔勾销,二来早惦记人妻,预谋已久。
吕安之惊叹我断案能力,其实不是我有这能力,反而是深知村里人事的吕安之理论上能更快破案,只是他多年在此,对夜间暴毙的人习以为常麻木,才草率断案。
“行,先带你去找吕忻康家,再去抓烂赌鬼审审。”
就那样聊着聊着,吕安之便一路上引领着我,穿行在那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之中,走进农村的弄堂,映入眼帘的是那一排破旧的旧房。
这些房子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岁月故事,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泥土夯成的墙壁已经坑坑洼洼,有些地方还出现了深深浅浅的裂缝。
屋顶的瓦片残缺不全,歪歪斜斜地覆盖着,仿佛随时会掉落几片下来。
房檐下挂着几缕破旧的蜘蛛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弄堂的地面是不平整的石板路,石板的缝隙间长出了一些顽强的杂草。
旧房的窗户有的已经破碎,用一块破布或者木板勉强遮挡着。
“吕姐的家在村子的弄堂里头吗?
我好奇地打量着四周,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就如同当初寻找王易店铺时那般,这巷弄简直如同迷宫一般四通八达。
走进来之后,我立刻就听到了从各家各户传来的喧闹之声,农村里的人果然都醒得挺早啊。
“就是这儿,第十三号。”吕安之抬眼瞧了瞧墙上的门牌,然后对我说道。
“进去吧。”
我和吕安之刚刚踏入这家的弄口,便听到里面猛地传来一阵打骂声。
“你个臭娘们!”
一道愤怒至极的男声骤然响起,紧接着便是碗筷砸落在地面上发出的清脆碎裂声。
随之传来的还有女人的哭声,我与吕安之面面相觑。
“啪!”一记耳光声响起。
“要是再让我瞧见你去后院送吃的,老子打断你的腿!”男人怒吼道。
“呜呜呜,我不敢了,不敢了!”女人求饶声。
“好啦,好啦。”一阵慈祥的老妇声劝说道:
“打归打,别打她肚子,她刚怀上不久呢,下次还敢做这种胳膊肘往外拐的事,就把她脚筋给挑了吧。”
“不要,呜呜,我真不敢,我再也不敢了。”女人一声噗通,似乎是跪了下来。
光是站在外面听见此事,还未亲眼所见,我就感觉匪夷所思了。
吕姐这家子,来看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