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幕,恍若隔世。
自己的皇太女头衔被削去、陈晞却与自己享有同样的临朝听政的特权……
她不是没有想到过,父皇娶了杜晓禾后,势必会对陈晞爱屋及乌!
可如此的偏心实在赤裸裸,让自己彻底绝望。父皇不仅打压自己,还亲手捧外姓者上位!
这桩桩件件无不在昭告群臣与天下:他沈则宸要扶持景国的陈晞上位,而不是他的嫡亲女儿沈暮白!
这可是她的父皇,将她视为无价之宝、令国荣耀的父皇!
这无疑是属于晴天霹雳中的大霹雳,她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与眼睛。
长久以来,她一直被视为父皇的骄傲,作为长女,她是以接班人的路径来培养的。
她势必要向父皇讨要个说法!并且表达她的极度不满。
“对不住了殿下!陛下有令,殿下不得进去。”
守卫们尽忠职守地围在门口。
“凭什么?!给吾通报父皇,说是有事相商!”
沈暮白生生被拦在外头。
殿门紧闭,这是要下逐客令,父皇铁了心不想见自己。
沈暮白愤怒地挥动双拳,就要去拍长兴殿的大门。
这一遭还未成功,就直接被守卫们拦截了下来。
难道父皇连她的诉求都不愿意听取一听,连见女儿一面都觉得勉强吗?
守卫们露出为难的神色,这殿下和陛下都不好得罪。
“殿下请回吧!”
沈暮白在达到顶点的愤怒驱使下,决意到努兵首领阿帕那里,寻找突破口。她若是能成功说服阿帕退兵,那必定能够重获父皇的信任与宠爱。
这时,万总管从殿门里头打开了大门,向沈暮白行礼,又悄悄地和领头的守卫耳语了几句。
还等不及沈暮白说完,“万总管!能否帮吾……”,他便又侧身进去了。
嘎吱地关上了殿门。
“陛下有令,阿帕首领下榻的长欢阁,殿下亦不得驻足进入!请殿下回去吧。”
“什么?!”
沈暮白大惊失色,父皇这是像防贼一样,防着自己!
杜晓禾和陈晞不知是说了什么自己的坏话!自己搞砸过的事情明明乏善可陈……
可恶!
说来说去,就是她的下属不经过她的同意滥用私刑,导致陈晞残废一事。很明显这件事太大了。压不下来!又掩盖不过去!被他们抓到了小辫子。
令皇像是预判了沈暮白的预判。
沈暮白算是体验到穷途末路是什么滋味。她已经做不了什么了,只得无可奈何地返回自己的住处。
陈晞已经在父皇和杜晓禾的运作下,搬入了崭新豪华的长宝殿,她也不用提心吊胆自己会和他迎头撞上。
她得好好睡上一觉,好好思忖接下来的应对之策。明日的光景和情势,可能又将是一片新貌。
对于沈暮白来说,这夜无眠。
在小春香轻声叫醒后,沈暮白从未这样利索,一下子便从床榻上弹起。
先要去早朝,再然后去太学,一日的诸多事务已经排定。
她不得不面对这样的繁忙,即将成为每日常态。
既然陈晞也能做到,她必定可以做得比他更好!
晨光熹微,沈暮白认为自己来得够早了,但发现坐在轮椅中的陈晞与几位大臣已经在长隆殿内攀谈了起来。
众臣子们看到沈暮白来到,只是行礼,没了往日那般的殷勤讨好。
她被父皇褫夺封号的消息应该都传遍了,原本就墙头草的臣子们都立马站队陈晞。
人心凉薄!
令皇就座,高高在上。
今日他的焦点集中在长保县粮仓亏空一案上。
皇帝环视众臣,开口道:“你们有何高见?”
众臣一时噤声,这长保县虽小,但贪污这种案件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可不敢得罪背后的势力。
沈暮白决定抢先发言,她可不能让陈晞占了上风!
“父皇,”阿沈拱了拱手,“长保县粮仓亏空一案,儿臣认为需从两方面入手。一是要求其交出账目,找出其中的漏洞;二是加强监督,派人到地方暗访,让他们不能浑水摸鱼。”
令皇颔首,女儿说的是些大方向,虽句句在理但还是平庸了些。
沈暮白接着道:“此案事关民生,必须严查到底,若有官员徇私舞弊,必须严惩不贷。同时,我们需要整肃国粮制度,从根源上切断从中贪污的可能。”
陈晞插话,他沉稳地说道:“我认为,还需从根本上改善粮食流通渠道,应建立更完善的粮仓管理制度,提高各地官员的透明度和问责制度,杜绝后续的亏空现象。”
沈暮白转头略感惊讶地看着陈晞,他的见解和自己的思路竟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