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白强压自己的情绪,好声好气地再问张窈。
“那请张大夫告诉我,怎样才能确保不会留下疤痕?”
张窈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她缓缓道,“要完全恢复不留疤痕,需要精心调理。我会开一些内服的药物,配合外用的药膏,这样可以加速愈合,减轻疤痕的形成。”
说完,张窈便转身走向药柜,迅速地取出几样药材,开始配制药方,并将一张药方递给沈暮白。
沈暮白接过药方,心中虽然仍有不满,但不得不承认这位女大夫的确是有点东西的。
对着张窈的背影,沈暮白说了一句:“多谢……另外他的双腿,请帮忙看看能否有得治?”
张窈转身过来,就对陈晞开始望、闻、问、切,试着用双手击打陈晞的双腿,却发现是徒劳无功。
“药石无医。另寻高明吧。”
张窈对上了沈暮白和陈晞的视线。
她的话让陈晞再次坠入深谷。
只有无尽的绝望,吞没了他。
他听不到后面的对话。
“不可能!我不信!令尊定有办法!他的腿疾不是娘胎里带的,肯定可以治好的!是不是张大夫?”
沈暮白比陈晞还要着急,她迫切地要听到一个希望。
从张窈嘴里说出来的希望。
“你何必曲意迎合?逼迫张大夫说出违心的话来,是好让我再次绝望吗?”
陈晞听出来的却是另一层意思。
“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那你就等我爹的结论吧。”
对于穷追不舍的沈暮白,张窈没有好脸色,转身就离开了他们。
剩下沈暮白和陈晞呆呆的还在原处。
张窈不是不想给他们希望。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绝对有比自己更大的把握治好腿疾。
但是希望越大,最终的落差越大,就会越痛苦。
这样的痛苦会被无限放大,无论是对患者本人还是其家属亲友。
“别听她的!张大夫还没回来呢!我还可以带你去其他地方治!”
沈暮白的所有劝慰,陈晞一概不听,也听不进去。
她沈暮白明明是想救赎自己犯下的过错,好让良心安稳!而不是真心诚意地想要他好。
病来如山倒,陈晞坐在轮椅之上,整个人如同被抽去了魂魄。
张窈刚刚说完那句致命的话,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恐怕是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句话如同雷霆般在他的耳边炸响,大夫的话最为致命,判活人绞刑。
天色已晚,他觉得自己的生命也如无尽黑夜。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陈晞一旦痛苦发作,就会有窒息感扑面而来,胸膛剧烈起伏,双唇发颤。
他的双腿明明没有知觉了,怎么还会无端发痛!从小腿肚有烈火灼烧的痛楚,让他无法安宁!
每一次抽搐都如刀割般锋利。
“沈—暮—白!全都拜你所赐……都是因为你!我要杀了你!”
沈暮白着急地劝慰,她不该把这个罪名担下的!但她心里实在有愧,她出声劝慰,讲话也变得不利索起来,“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但你听我……听我说,我认识许多江湖上的朋友,有很多隐于民间的名医圣手!他们一定能治好你的腿。我…向你保证!”
“等张大夫回城了,我们再来!”
陈晞抬起头来,对上沈暮白的眸子。愤怒与怀疑溢满了他的眼眶,他冷冷地看着沈暮白,声音嘶哑。
“这些不切实际的话就别再说了!我就是一个废人。”
病人最怕的便是见大夫,积攒了多日的信心,一下被打下去……打下去……
直到不抱任何希冀。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整个人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
不知如何是好的沈暮白,有冲动上前拥抱一下,这个被病痛折磨得如此痛苦的男人。
她知道陈晞此刻的精神状态不佳。
陈晞忘得彻底,关于自己最后是怎么回的长乐殿,只依稀记得好像沈暮白说了句,她还是回暮青殿里歇下。恍恍惚惚间,他就到了长乐殿的寝房。
他是在侍卫们的保护下,由沈暮白推着回得长乐殿。
宫内的回廊长而寂静。
陈晞低声且疲惫地招呼侍卫们都退下,他的轮椅就这样停在中庭内。
“我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让我小憩一会儿……等我醒了,送我去阿帕那里。”
他轻合上了双眼,陷入了浅浅的睡梦中。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无法摆脱的痛苦。
沈暮白不准备置身事外,从长乐殿离开后,她一刻不停,起身去找在长和宫的何蓝。
她其实被陈晞的话说动了,她动了告知何蓝真相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