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蔺相听得直冒汗,无稽之谈,这种话都能在这样的场合说?
女儿到底是稚嫩,不懂邦交手段!女儿怕是不清楚时局险峻,现下人家手上紧紧捏着长驱城。
哈哈哈哈哈——没料到阿帕及其随从们都大笑起来,认为这样的传言有趣得很!
笑声未尽,沈暮白心中一凛,总觉得眼前的首领可能是冒充的。
眼前的人不是阿帕!
否则,怎么会和传言如此不同?
沈暮白心里在打鼓,这是她的直觉,但事关重大,不好轻易妄言。
陈晞坐在一旁,静静地观察着,没有多言。
沈暮白正要开口再说下去,只见阿帕突然往前一步,毫无征兆地凑近了自己。
一下子近身到沈暮白面前的阿帕,动作迅速而干脆。让沈暮白猝不及防,被其气势所慑,往后退了一步,抵在了八仙桌的桌脚处。
“休得无礼”四个字还没从陈晞口中说出,阿帕就直接伸出手。
阿帕直接掰过沈暮白的头颈,双眼炯炯,仔细端详。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没人知道他的用意!
沈暮白感受到阿帕手上的力量,没有半分的怜香惜玉,不由地皱眉,双拳已经严阵以待,就要出招。
“放开!你弄痛我了!”
屋里头的侍卫们和臣子们都立马起身,怒目相向,就要护驾!
“放肆!小小一个首领,敢对寡人的女儿、令国的储君动手!”
令皇恼怒,在令国的土地上,这个阿帕还这样公然对皇太女毛手毛脚。
“不想活了?!是嫌命太长了!”
阿帕像是得偿所愿看到了什么,放开了在沈暮白光滑脖子上的双手。
像是沾染到什么脏东西似的,阿帕还拍了拍双手。
蔺相厉声喝斥,“阿帕,休得无礼!这是令国的长公主、皇太女殿下!你怎敢如此放肆!”
阿帕无所畏惧,冷哼一声,操着不怎么标准的口音,目光像要杀人。
“无礼?她根本不是真正的皇太女!你们在耍弄我!拿个假冒的来顶替!”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沈暮白更是错愕失色,活了这些个年头,竟然有人指着鼻子说她是假的!
“你在说什么?我看你才像假货!”
盯着沈暮白颈部的阿帕,没有好脸色,不假掩饰地嗤之以鼻。
“我在很多年前就见过长公主,就在这天韵楼中!长公主沈暮白的脖颈上有一颗红痣,而她,没有。”
天韵楼。红痣。多年前。长公主。
沈暮白心头一震,想起什么来了。
阿帕所言非虚,自己的确没有那颗红痣,而有那颗红痣的,现下……
“你这是无中生有!你随便下楼,去长业街拉个百姓问问,就知道我是不是沈暮白!”
沈暮白知道真相,她应该也是在场唯一一个知情的人,但她绝不能让事态变得更复杂。
“证据就在眼前,你们还要狡辩吗?”
陈晞心里掀起滔天巨浪,他从未听说过沈暮白有一颗红痣,他亦未见过。
“皇太女没有什么红痣!”,令皇拍桌发话,低沉而威严,“够了!你的指证没有任何依据,休得在此胡言乱语!她确为寡人之女,令国和诸藩属国看着她长大,这一点无人可疑!”
“你以为我会被你们这些小伎俩所蒙骗?你没有,就是假的!”
阿帕信誓旦旦。
蔺相试图缓和气氛,低声劝慰,“陛下,或许是阿帕记错了,毕竟时隔多年多年,难免有些误会。”
阿帕冷笑。
“误会?!我的记忆绝不会出错!”
只有沈暮白知道阿帕确实记得清楚,但有红痣的并不是自己。
她不能说!
沈暮白正欲进一步试探,努兵首领阿帕的脸色骤然一变,双眸阴鸷可怖。
“你们在耍我!”
阿帕手起桌翻。
器具摔落,碎片四溅!
“啊——!”沈暮白猝不及防叫出声来,“我的脸……”
她离阿帕最近,左侧脸颊直接被溅起的瓷盘碎片划伤,她下意识去摸自己火辣辣一片的脸颊,一手的鲜血。
她不知道陈晞是什么时候到她身边的,坐在轮椅里的他猛然地护住她,将沈暮白拉到自己腿上。
他嘴角一起一伏。
沈暮白看清也听清了,他嘴里说的是“杀”字!
事情变得不妙,方才进来时候沈暮白就看见了装成了小厮的陆宁安。
她能嗅到暗卫们,就在这里藏身着。一旦陈晞下令,他们就会倾巢而出。
牵一发而动全身。可长驱城岌岌可危,现下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沈暮白向陈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