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没有心的,四公子。”(1 / 3)

拂意浓 折烛光 2069 字 4个月前

天空惨白,蛛丝般的雨滴柔长,笼罩着府墙外的树冠,落到地面上激起一圈圈荡漾的细小涟漪。

靳淮撑着油纸伞站在府前踏跺上,任由檐下滴落的雨水砸在伞面上发出闷响,远远望着街口。

向玉走近,低声道:“少爷,许方义和他家人不见了,许府在光宁城的几处粮仓也全空了。”

靳淮眼睫微敛:“派人去找了吗?”

“找了,粮食数量不在少数,运出城要不引人注目绝非易事,但光宁城内也找不见半点踪迹。”向玉心中奇怪,那粮食少说也有好几车,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运走的?若是藏在光宁城中,那也不至于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继续找,让人仔细盯着出城的车马。”

向玉领命,还想再说些什么,抬眼便瞧见街口驶来马车,车轮碾过水洼,留下一串串长长的水渍,向王府而来。

“下去吧。”

于是向玉便退下了。

马车停下,车夫从后厢取出车马凳,青雪扶着宁婼下了车。

“我方才好像瞧见向玉了,他说什么了?”宁婼问道。

靳淮收了伞,交给一旁候着的下人:“钱庄核算了这两个月布施支出的银两,送来了账本,要我过目。”

宁婼哦了一声,跨过门槛,突然记起了什么似的停住了脚步:“过几日便是殿试放榜日了吧?”

靳淮思索片霎后点头:“后日。”

“贺礼可都备好了?”

“备好了。”

两人一块往里走,步入了紫藤萝回廊,还未到紫藤萝的花期,木梁不见花色。

宁婼指尖流连过紫藤萝垂下的藤叶,枝叶跳动晃悠间她蓦然拽下一片绿叶在手里把玩。

“真可惜,紫藤萝簪到状元帽上一定很漂亮。”

“府里有垂丝海棠、山茶、杜鹃、迎春、玉兰、含笑、小叶九重葛、连翘。”

宁婼扭头看靳淮,嘴角轻扬,清丽的笑意自眼波起流转,涤漾整张芙蓉面:“你吃味?”

宁婼的视线始终落在他身上,靳淮此时却跟盲了一样,甚至是五感尽失,对此没有做出任何的表态。

宁婼自讨没趣挪开了眼睛,走了两步又陡然回头,笑容未淡:“待你登科及第之时,我给你簪茉莉如何?”

茉莉和荷花在康亲王府是一年四季都盛开的花。

是宁婼最喜欢的花。

“你会给我这个机会吗?”靳淮问宁婼,他问得直白,眼梢嘴际冷冷的笑也同样毫不掩饰。

宁婼记着他这神色,他常用这副表情对着她,恭敬,却又不敬。

像一节竹子,在狂风压下弯了背脊的竹子。

风停了,背自然就直了。

谁又能说,一时的弯腰全然是因风重呢?抵抗不过的势,先顺从,才能活。

过刚易折。

但弯了太久,也可能失了本性。

笼中鸟,关了十年二十年,还会飞吗?还敢飞吗?

“你觉得我不会吗?”

“我不喜欢茉莉。”靳淮好半刻没有回答,最后撇开脸,道。

宁婼揉碎手里的藤萝叶,汁水沾上了手心手指,她只低眸睨了一眼,“将院里的花各采一箩,同贺礼一起给徐府送去。”

身后跟着的侍女福身:“郡主,茉莉也要么?”

宁婼脸上的笑倏然消失无踪,侍女吓了一跳,膝盖一软就要站不住,宁婼在这时却是朝她又笑了,语气温和得很:“不要。”

侍女稳了稳心神,连忙应下:“奴婢这就去办。”

靳淮出言将其拦下:“后日再送。”后半句话是对着宁婼,“今日金榜未出,便送贺礼,难免落人口实。”

“今日的花开得最盛最美。”宁婼道。

“徐府少爷是太子伴读,神都官民皆有共识他已算是太子门客,就算他是凭真才实学中了状元,在那些人眼中,也要算太子殿下七分功劳。”

骤起风,藤萝叶交缠绞绕,上旋下转,回廊白纱帘起起落落,宛如白色水浪连绵起伏。

隔着乳白薄纱,雨幕遮掩了半分,看不真切。

“平日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康亲王府,尤其是放榜前几日,更会剧增而不会骤减。”

“这几日阴雨连连,看势头今日这雨晚些还要更大,经这一遭,大抵都要是些落花残花了。”

宁婼将手中烂叶丢出,雨水狂乱拍打其上。

“我想去采荷。”宁婼盯着院里砸在地上碎成好几瓣四溅的雨花,没头没尾蹦出一句。

雨势果真未退,反而更盛。

“郡主会染风寒。”靳淮想也没想便拒绝。

宁婼越过靳淮,往冬水苑走。

“待雨小了,让人去采几支荷花送到郡主房里。”雨中的藤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