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这会儿已经穿好了吉服站在了鸿胪寺馆门外,在他身边是一匹通体乌黑犹如绸缎一般的骏马,骏马头上还顶着一朵由红绸扎成的红花。
在张玄身后则是十八名禁军卫士,再往后还有众乐师和宫女。
负责查看吉时的官员一动不动地盯着滴漏,待滴漏内的刻度到了辰时三刻,官员立刻对身边的小吏发出了指令。
小吏一路小跑来到门前,将消息传递给了在门口的内侍,内侍又急匆匆地跑到张玄身边。
“驸马!时辰到了!上马吧!”
张玄点了点头,随即翻身上马,紧接着内侍往后方一招手,那些手捧乐器的乐师们立马开始吹吹打打。
从鸿胪寺馆到太庙这一路早就已经清场了,负责燕京城治安的金吾卫身披金甲站在了街道两边,将围观群众和接亲队伍隔绝开来。
见到张玄领着队伍走来,围观的群众立马发出了阵阵欢呼声。
欢呼过后,便是对张玄的议论声。
“这就是要迎娶我们北凉明珠的驸马吗?倒是长得挺俊的!”
“听说这位驸马挺有才学的,就是看着身子骨弱了些,怕是降服不了我们北凉女子啊!”
“降服不了就对了!这位是来入赘的,是嫁给我们公主的,本就当以公主为尊!”
“听说当今圣上有意立公主为皇太女,那这驸马以后是不是就能当皇后了?这男皇后可是破天荒的第一遭啊!”
“嘘!这些话你也敢说啊!活腻歪了!”
从鸿胪寺馆到太庙的路程并不算长,等张玄赶到太庙恰好是巳时整,而拓跋婉儿的队伍也在同一时间到达了太庙。
拓跋婉儿身骑白马,同样穿着一套大红色的吉服,头上繁重的头饰将拓跋婉儿的一张俏脸衬得更加娇小。
两人一见面,拓跋婉儿便有些羞赧地低下头。
虽然按理来说是张玄入赘北凉,拓跋婉儿表现的却像是出嫁一样。
在两名内侍的帮助下,两人下了马,一同走到了早已等待多时的北凉皇帝拓跋礼。
“父皇!”
“参见陛下!”
拓跋礼也是换上了一身明黄色的龙袍,冲着二人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了身边的贴身太监。
贴身太监会意,立刻走到前方,用他那尖锐高亢的嗓音诵读早已写好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芙华公主,朕之长女也,系文德皇后所出,身份贵重。自幼聪慧灵敏,弓马娴熟,素来巾帼不让须眉。今公主年已碧玉,适婚嫁之时!”
“大乾二皇子张玄,人品贵重,仪表堂堂,与公主婚配乃天造地设,朕心甚悦!为成佳人之美,修两国安好,兹将芙华公主下降大乾二皇子张玄。望二人白头偕老,两国永世修好!”
“布告天下,咸使闻之!钦此!”
太监念完圣旨,分列在太庙两旁的禁军卫士随即吹起了号角。
接着便有司仪领着两位新人来到太庙内。
公主大婚和平民百姓结婚也差不了多少,无非就是程序繁琐了些。
接下来无非也是敬天地、敬祖宗、敬高堂(也就是北凉皇帝),接着二人对拜,这仪式大体就算完成了。
待做完了这些,张玄携手拓跋婉儿从太庙走出,便是接受百官的祝贺。
在听完这堆由衷或是不由衷的祝福后,便是赐宴环节。
这次宴会但凡是七品以上的在京官员都有被邀请,宴席从太庙一直摆到了皇城北门,规模可比上次张玄的接风洗尘宴大多了。
整个北凉皇宫的内侍和宫女们都为这场盛宴忙得是脚不沾地,酒水和各式菜肴如同流水一般地流向各个席口。
几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除了少数几个人,其中就有上次被张玄气得昏死过去的慕容渊,曾经如温润君子般的脸庞如今却带上了几丝阴鸷之气。
慕容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颇有不把自己喝死不罢休的架势。
慕容渊年近七十的老父亲慕容垂看着自己的儿子,满脸的担忧,他自然知道自己儿子为何苦闷,但他无能为力,只能勉励劝慰道:
“今天陛下开恩,趁公主大喜之日解除了你的禁足,你就不要再心生怨怼了,我托人在南边给你谋了个差使,你出去历练两年”
“我哪儿也不去!”慕容垂话还没说完,慕容渊就斩钉截铁地打断了父亲。
慕容垂还欲再劝,慕容渊提着一壶酒就走出了案席,往恭房走去。
太庙是祭祀天地的庄重之地,因此像恭房之类的污秽之所只能设立在角落。
慕容渊歪歪扭扭地走了许久,才终于走到了恭房外,正准备宽衣解带,身后却有人叫住了他。
“慕容兄!”
慕容渊顿住脚步,回头一看,来人和他一样的白衣公子打扮,只不过纤细的骨架,和喉下的平坦,说明了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