帆布、横杆、绳索、撕裂缠绕下落,覆盖在大船人员。
身躬如弓的石头,一节一节的夺回断桅杆再举起,耸立的断桅对着白船桅杆砸下去,像只巨手薅过,大船重重帆布一侧缺失了一大块,再一节节的夺回桅杆,瞄准主桅杆底狠砸,木屑四射,底坐嘎吱嘎吱作响,主桅杆振颤,石头一喜,把断木当矛对着底坐乱捅。
呼仑鲁固定铁链,半眯着眼。
阴影跃空——巨猿砸在甲板上。
石头把断桅杆一扔,自肩头拨下二只羽箭,拾起把弯刀,用眼神示意鲁哈桑去扯出铁锚。
两头犀牛平静的注视彼此。
弯刀划过“当!”断裂而飞,两头犀牛没有任何机巧硬撞角力、翻滚摔跤,所到之处木屑飞溅、绳索崩断、人影逃窜,拳拳到肉的砸击声响起,急如擂鼓。
一个单薄的身影自船尾一闪,跃到大船上消失不见。
丽纱呻吟着扶头坐起身,茫然的四处张望,似失忆一般。
鲁哈桑从甲板破裂处抢入内舱,抱住深入船身的铁锚,怒吼着要拔出来。
大船主桅歪斜,甲板上零散混乱不堪,重重帆布断杆绳索牵扯叠压,下面似乎关着一百只老鼠四处乱拱,卢森脑袋自帆布下钻出来,瞟了石头一眼又缩了回去。
这边甲板上。
两头巨犀轰隆隆的炸裂着甲板上一切事物,两人被绳索缠成一团后,近距离利用肘、膝、肩、头攻击,生生的挣断帆绳,又撞在一起,撞得主桅杆一阵摇晃再撞入船主舱室,好似泼猴闯入瓷器店,一通稀里哗啦,又如蛮牛钻入茅草屋,轰隆隆不绝于耳,拱得舱室开始摇晃。
舵台上似地震一般,稀里糊涂的丽纱吊在舵盘上。
柱子上的麦伦斯死猪样的看着自己的船一块一块碎裂,闭上眼睛听心碎的声音。
舱内的鲁哈桑奋力拨出铁锚。
卢森扯紧铁链,把鲁哈桑镶嵌在甲板下,两船紧紧的靠在一起,校演场的人马跳将过来,举起刀找不到对手,只能等待两头犀牛分出胜负。
两个身影从大船船尾落下来——
单薄的小白拎着王书伦。
刀尖没入肩头,趴在船舷边上的王书伦发出凄厉叫喊声。
丽纱一喜,丢开舵盘被震的滑下楼梯,摸到一把锈刀,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娇魅的笑起来,如获至宝的扑抢过来。
王书伦仰着赤白的小脸。
一把短剑插在肩头,另一把锈迹斑斑的小刀在喉颈上来回划动,右边是个艳丽的疯女人,左边是个没有情感的小女人。
“停。”
王书伦面流虚汗,哑着嗓子叫唤。
锈刀戳了戳。
“停——都他娘的停下来!”
哑着的嗓音变成尖声尖叫。
卢森目光晦涩站稳不动,校演场的其他人持刀立在一旁,鲁哈桑抱着铁锚吃力爬上来,愣愣的看着飓风扫荡过的甲板,主舱房内沉闷的骨肉捶击、轰隆对撞,似乎关押两头怪兽。
失去耐心的丽纱,笑更妩媚,眼中射出妖艳的光芒,锈迹斑斑的小刀越压越深。
钝口刀尖刺入皮肉,喉管都被顶弯,下一个瞬间就会捅破,王书伦感受到死亡的气息。
嚷道:“停下,老子若有事,你们一个都别想活着,卢森!”
卢森犹豫一会,扯下一截船舷扛进洞口大开的舱房,一通稀里哗啦响声过后,三人先后来到甲板上,两头犀牛血眼通红的对视,鼻孔喷粗气。
游天涯施施然来到甲板上,微笑着与所有的人拱手行礼,一副好商谈的样子。
……
双方达成一致。
面色阴郁滴水的呼仑鲁带着成员回到大船,卢森护着腿脚无力的王书伦落后一步。
两船分开,各行各道互不干扰。
丽纱娴静的挽发、目光痴痴如水、殷切盼夫归的温婉送行,然后扶着船舷对着卢森背影哈哈大笑,笑得气都喘不过来。
没受伤的船工勤快的收拾打扫起来,船只嘎吱嘎吱的重新起航,远处帆破桅斜的大船越离越远。
坐在船头的小白看着破裂的帆布在风中鼓荡,石头陪在她身旁和她一起观望,爱怜的抚了抚她栗色的长发,小狠仔提着把带血的斧头想消失不见却被石头叫到跟前。
石头从他手中拿下斧头丢在甲板上,一番打量后道:“你没有去处才跟着我们……从今以后你就叫李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