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老头神色严肃。
按着石头的肩坐下。
“荆石!你有一副常人难以比拟的强壮身体,不应该久在这嬉笑逗乐之地,老头子我豁出脸面托了旧人关系,这次斗兽之后安排你入伍,西域这片永不安宁的土地……好好的去建功立业吧!安定之后带走小蓝,找到小白!”
萧老头一改往日的恶言恶语让石头有点不适应,内心还是感动不已。
萧老头盯着石头的眼睛:“……我跟随将军多年,行军打仗不可力敌时要迂回前进,但凡有一战之机,堂而皇之击败强敌为正道!人心人性时时变化!揣摩不透时少听少想,迷茫困惑之时越简单越好!”
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很简单,和一众亲近的人远离这个血腥的地方,从没有想过在此生存生活、更没有想过建功立业繁衍生息,从心底就厌恶这趟奴隶之旅,武斗场上以鲜血生命逗人嬉笑,关在黑暗中等待腐烂……
对这片土地充满恨意。
石头低下头,默不作声。
萧老头沉默下来。
小蓝识趣的蹲在菜地边拨弄青菜,往日和谐温馨的小菜园显得有陌生,昏暗的灯光显得有点孤寂冷清。
良久。
石头抬头诚恳说道:“萧叔!没有小蓝小白和您、没有一众师兄弟、远方的雪山草地……您不知道!关在黑暗中的我,每天与幻想出来的你们聊天、逗笑、相处!”
“……没有这些真诚、美好!出现在我生命中,我无法在黑暗中坚持半年!因为我知道,有人在远方关心着我!”
“——从踏上这片土地所受的磨难、不敢回想的过往……一直挣扎求生,死捱着忍辱求活,就是为了能回到遥远的东方。”
萧老头在一旁坐下,久久不语。叹了口气,语气萧瑟落寞。
“……当年离开上京时……小妹跟刚来的小蓝差不多大,我那愣头愣脑弟弟总是在巷口摸头憨笑等我,异域他乡刀霜扑面金戈十数年,再也回不去了!”
萧老头离去的背影仿佛苍老许多。
石头愧疚的看着幽幽灯火。
片刻后急冲冲的脚步声响起,萧老头怒气冲冲的返回小院吼道:“我那九百两银子你准备什么时候还?小贼,每天准时来兵器房打铁还利息!”
“行,好……刘叔、斗兽的那场带小蓝一起去观看!”石头又泛起贱兮兮的笑容。
小菜园内与往昔一般的亲切。
……
九月九日‘必里迟离’、射虎、祭天、食盐、消灾祁福。
阿姆达雅校演场武斗的人员早二天出发,夜晚停留在河间府城墙边,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射到石头城墙上反射出清冷的光。
单独一间铁笼关押的石头被高亢嘹亮的兽叫吵醒,地面微震有马匹惊慌嘶叫,急忙挑开黑布查看。
一头大象披红带彩缓缓走过来,像堵城墙的身体后面还拖着一辆巨大而夸张的花车。
夜游达姆甘城的记忆历历在目啊!
又来一次?还更夸张!晨光中,鲜艳夺目的游览车前雕狮虎、后刻龙凤、栩栩如生描金绣彩,中间还立着根粗柱、上有四条番旗红底黑字‘东方猛虎’,想来其他几条也是书写的同样。
石头一副灰扑扑陈旧的铠甲让王书伦直皱眉头,与随从耳语几句,片刻后石头披着鲜红大氅,头带高耸摇曳的鲜亮羽毛瞪上了花车。
大象硕大的屁股挪动,缓慢而行拖动花车,在王书伦的叫喊声中折腾半个时辰长穿过城门。
太阳已经升高,城里炊烟袅袅升起!用心的辨别能在大型牲畜气息中找到饭食的香味,好不容易整理装扮好的车队再次出发,前有铁甲骑兵开道,披红带彩的大象拉着造型夸张的花车在前,二三丈高旗杆立起,番旗迎风招展列列作响,旗下的石头光艳鲜亮,标枪样傲立成为焦点。
十余辆马车拉着直板板硬挺挺站立的武斗士随后——
双脚被锁得死死的排排站立。
终于到了期盼的日子。
‘城西三十里 湖东’顾冰的字迹——
一个月前陈岭塞过来的纸条。
九月九日必里迟离节庆日,盛大奇特的车队招摇过市,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争相目睹东方猛虎的英姿风采,人群慢慢变得拥挤。
一些浪荡子故意在人群中,冲撞挤压黑白袍下面玲珑的躯体,还起哄叫个不停,挤掉纱巾、挤破外袍,挤到妇人少女娇躯变形。
大伙热热闹闹喜笑盈盈。
王书伦特意压慢速度行在城中大街上,全盔全甲的士兵汗水淋漓,声音嘶哑的维护队形。
石头傲娇的立在游览车上欣赏两边西域建筑的风格,图案多样的花窗、拱形大、穹顶、繁复的花纹,黑白袍男女,厚重的包头,看得多了统统不如小蓝星辰般的眼睛。
高耸的番旗迎风招摇,扯动全城的人划向两山之间的武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