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绵绵，如丝如缕。

灰沉沉的天空中，乌云仿佛随时摧枯拉朽压下。

我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凝视着长孙流羽的静谧的容颜，心如死灰。

每一滴细雨，都像是扎入心头的利箭。

吊车，巡逻车，救护车，嘈杂的人声，风声，水声，都无时无刻不折磨着我的心态。

“不是说……我要是敢不在，就要我好看么……”

我喃喃自语，心中茫然。

直到雨停止掉落在我身上，我才缓缓的抬起头。

“有什么事，回去再说。”黎蕴真撑着伞，表情中的怅然不比我少半分。

目视王胜天被盖上白布，没有人比道家更加窝火。

早知道就不让她晚上开车赶回去了。

我的后悔达到了极限。

是那条龙！

一定是它！

我咬牙切齿，一定是因为它借道拿龙村，长孙流羽才因此遭遇不测的！

死了人，灵调局已经接管了这次的事情。

“姚北辰，你什么都不说，我们灵调局怎么帮你调解？这次王胜天死了，你以为一个车祸，就能把事摘干净么？纵横家不是吃素的！”姜婵站在我面前，牙槽都要咬碎了。

“给我滚。”

我坐在走廊那儿，脸色阴沉得能渗出黑水。

“姜婵，算了，先让他先静一静吧。”林队的声音传入耳中，我却连头都没有抬起。

手机一直震个不停。

但我一个都没敢接，我怕李素染打过来，我怕魏仙隐打过来。

我不敢看手机里的信息。

长孙流羽的吻，余温尚在，斯人已去。

茫然无措，用这个词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最恰当不过。

手术室的红灯灭了。

护士推着车子出来。

“老板，人保住了。”

主刀医生低声的说道。

“好。”我晃悠悠的站起来，嘴角挂上了略带强迫的笑容。

“流羽……”

“北辰，你冷静点，那是葛剑陵。”

我揉了揉眼睛点头，随后继续问道：“流羽还没出来么？”

“老板，我们尽……”

“北辰，别说了，你清醒一些。”

黎蕴真的手放在了我肩膀上，但却被我直接拍掉了：“你闭嘴，我问的是长孙流羽抢救出来没！”

“老板，我们一定竭尽全力！”主刀医生吓得六神无主点头。

“北辰……”

我颓然坐在了走道上，人潮起落，来了一拨又一拨，但我全无回应。

“夫君，我们回家吧。”

直至许晚照温柔的声音响起，我眼泪终于像是开闸了一般，止不住嗖嗖掉下来。

“怎么会这样……晚照，怎么会这样……呜呜，我不想流羽死的，我不想她死的……呜呜……”

我跪倒在地，使劲的擦拭着眼中落下的泪水。

“呜呜……我要杀了那头龙……我要杀了它！一定是它杀了流羽……”

我歇斯底里的哭着，此刻只想着怎么屠了那龙。

“不管是龙，不管是仙，也不管是神，夫君都不必担心，要杀什么，就杀什么。”许晚照抱着我的脖子，手不断的轻拍着我的后背。

我意识在这一刻仿佛被抽干了似的，在这一瞬间陷入了纯白。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了床上。

熟悉的庄园别苑天花板，熟悉的房间布置。

一切都是梦。

我瞬间坐了起来，拉开了窗帘，但灰蒙蒙的天空，让把我的内心一瞬重新拉回了深渊。

看着床头的手机，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一种强烈的拒绝感从未有过，我不想拿起它。

“夫君还要屠龙么？亦或者继续逃避下去，就连信息，晚照都可以继续帮你一一回了。”

许晚照的声音在我关上窗帘那一刻响起。

“不用了，今天初几了？”我坐在床沿边，捏了捏眉心。

“初一。”

我皱了皱眉，拿起了手机赶紧走出了房间。

我查看了这两天的消息。

李素染的消息是最多的，从一开始的询问，到最后的质问，再到后面的安慰，足见她心情的波动。

连平时不说话的魏仙隐，信息也让我划了几页。

我此刻已经没有半点逃避的心思，看了许晚照帮我做的回复，都是以我的语气去回的。

苏雪歌也发来了消息，她是表情党，但估计是知道我这边出了波折，发了一堆的表情。

我现在总算理解了离云海说的那句话。

人生海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