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元酒目送他驾车离开,直到车灯从视野中彻底消失,周围的黑暗再度将她包围,她才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肢体,转身朝着不远处的张家小洋楼望去。
被夜色包裹的小洋楼在叶子沙沙作响的声音中散发出诡异的气息。
元酒看了眼路旁的行道树,又瞥了眼不远处的监控摄像头,身形一闪,就从原地消失不见,眨眼间就出现在张家小洋楼外的梧桐树上。
为免暴露踪迹与气息,她直接隐去身形,盘膝坐在一根粗壮的树枝上。
为了方便观察张俊悟的房间,她挑的位置刚好正对着落地窗。
不过此时房间内很安静,也没有厕鬼的气息。
元酒倚靠在树干上,懒懒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手机时间。
刚刚九点。
她和雍长殊在路上花的时间还不到半小时。
收起手机后,她耐心地在原地打坐,放开了一直收敛的神识,笼罩着整座小洋楼。
整栋别墅里,只有依旧昏睡不醒的张俊悟,和三个负责照顾人的帮佣。
三人在确认张俊悟依旧没有醒来的征兆后,便继续忙碌着手头的工作。
直到十点半。
一辆黑色的汽车才缓缓驶入院子内,从车子后排下来的是张俊悟养父,一脸疲惫地揉着胀痛的额角,将手里的饭桶递给了出门相迎的女佣,沉着脸,低头走进了客厅。
“先生,喝水吗?”
跟在身后的女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脸色,将手里的饭桶递给另一个人,将早就倒好的温水送到了张博化手边。
张博化接过水杯喝了一半,就将杯子放在桌上,摆了摆手道:“你们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三人很快回了房间休息。
张博化将外套扔在沙发上,起身上了二楼,推开了张俊悟房门后,看着黑黢黢的房间,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出早上看见的一幕,只感觉胸口一窒,抬手压在卧室的开关上,“啪”的一下将灯光打开。
当看清床上安安静静睡着的养子时,他眉头渐渐拢起,脑子里乱糟糟,倚靠在门口望着卧室内的角落发呆。
元酒就隔着窗户远远注视着他颓废的模样,在心底无语半晌,对这倒霉老头儿真是同情不起来。
张家这摊子事,明显是他自己引狼入室,偏偏他不相信两个侄子的话,对自己这个狼子野心的养子依然抱有期待。
不过元酒看着床上的张俊悟,不确定金钩被盗,是张俊悟自己的想法,还是与朱家商量过后才有的念头。
如果是后者,问题可就大了。
齐家又是怎么知道张家有个专管财运的传家宝呢?
张博化在张俊悟卧室待了大概二十分钟,将卧室的光线调暗后,关上房门转身离开。
元酒听到他拿手机托朋友介绍新的大师,不由笑了笑。
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一直到凌晨两点十五分,元酒已经渐渐失去耐心,感觉厕鬼今晚不会出现时,一股冲天的臭味儿忽然被风迎面吹来,她顿时精神一振,立刻屏住了呼吸,不敢再吸半口“毒气”。
一道黑色的暗影在地面上逶迤前行,顺着小洋楼外侧墙角挪动,之后沿着排水管道出现在二楼窗户口。
元酒手肘支在膝盖上,静静望着这个胆大妄为的厕鬼,没打算阻止他的报复行为。
抓鬼嘛,当然是要鬼赃俱获了。
厕鬼从窗户缝隙挤进去后,就从一团黑乎乎看不清面目的影子,逐渐显露出生前模样。
是个穿着白色坎肩,深蓝色麻布裤子的男鬼。
看着像是死了有些年头。
厕鬼化出形体后,便凑近了床上的张俊悟。
他抬手在张俊悟头顶上拂过,原本已经淡了不少的晦气,瞬间变得浓重。
而厕鬼嘴角咧了咧,抽出了藏在张俊悟身上,封闭他七窍的阴气。
而后,他缓缓漂浮在半空中,封闭了整间屋子的门锁,抬手打了个响指。
张俊悟的眼皮应声睁开,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再视线与厕鬼相接后,瞳孔骤然紧缩,发出惊恐的尖叫声。
元酒摸着下巴,打量着那个故意把自己脑袋和身体装错位的厕鬼,觉得他这手段有点low。
多看几次,就不会被吓到了。
但张俊悟显然还没有适应厕鬼这副尊容,手忙脚乱地从床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冲向门口,又忍不住回头看着慢悠悠飘过来的厕鬼,拿起手里的枕头就往空中砸。
“别过来,滚开——”
“快滚开——”
他吓得瘫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攥着枕头,不敢去看厕鬼的样子。
整个别墅内都回响着他的惨叫、哀嚎和咒骂声。
厕鬼阴恻恻地笑着:“我是来找你索要约定之物的。”
“主人等了几个月,你已经得偿所愿,为何迟迟不去还愿?”
张俊悟被吓得脑子一片空白,还没彻底想起来什么主人?什么约定之物?
就听到身后的门被砸得哐哐响,一门之隔,传来张博化担忧地声音。
“俊悟,俊悟,你怎么了?”
“怎么把门反锁了?快把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