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获鸟嘴角抽了抽,将对讲机扔给燕湖,气着骂了声“靠”,往前走了两步,身体逐渐化为妖形。
姑获鸟的原形异常妖异,依旧保留着人首,但双臂上慢慢长出长而厚密的白色翎羽,翅尖从臂肘处分叉,保留了一双类人的前肢,只不过五指化作鸟类的利爪,指甲是银白色的。
随着她往前走去,双翅骤然张开,有种遮云蔽日的气势。
银白色的羽翅伸展时便卷起巨大的气流,她的身形被托起稍稍离地,下一秒就出现在数百米高空上,银色的发丝在空中曳出一道绮丽的亮弧,双足亦化作强壮有力的勾爪,乘着秋夜高空中的镰风,以鬼魅般的速度赴入后山的苍茫夜色。
……
元酒踮着脚尖,扬起头,目光随着姑获鸟的身形挪动,左手压在汽车引擎盖上,赞叹道:“姑获的妖形真的有点漂亮哦。”
长乘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元酒察觉到几分危险。
她立刻轻咳了两声,正色道:“当然,你的妖形最漂亮。”
长乘轻嗤道:“我又不是妖,更不是鸟。”
元酒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尖,还是夸夸道:“当然当然,尾巴最好看。”
长乘眼神刀了过去,元酒默默把头扭开。
是她错了,不该提尾巴这茬。
毕竟上次就因为打架动了他的尾巴,他是一点都没手下留情。
“有些人,什么都好,偏偏长了张嘴。”长乘冷哼了一声。
元酒又被怼,讪讪吐了下舌头:“……”
她就长嘴怎么了?!
元酒将他方才姿态模仿了个十成十,双手抱臂,扭头也冷哼了一声。
长乘反手甩出一只长笛,破风声响起得突兀。
元酒拔腿就跑,凛风一样的掠过几个特管局员工,声音从黑暗中飘回:“我去看看姑获鸟抓人,不用担心我。”
长乘指尖色泽通透的长笛,在修长白皙的指尖快速转了两圈。
他望着远处哗啦啦席卷的树叶,右手握着笛垂落在身侧,眉眼间尽是清冷之意:啧,嫌人精!
……
元酒兔起鹘落,跳进了外墙下的草丛里。
刚准备落地时她就察觉到不对,在半空中虚虚踏了一步,凌空翻身换了落脚点。
半人高的蔷薇丛下,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儿忽然从草丛里钻出来,用一双偏圆的猫瞳紧紧盯着她。
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眼底干净澄澈,像个懵懂又无知的小动物。
蔷薇丛的尖刺将他的衣服勾得破破烂烂,他一双偏瘦的手撑在泥土上,呈跪姿半掩在茂盛的绿叶与艳红的花盏间。
元酒鼻尖动了动,蹲在雌雄莫辨的小孩儿面前,拇指抵着下唇,近距离观察他的瞳孔。
小家伙儿瞳孔紧缩,一直戒备地弓着身体,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咬她一口。
随着他情绪变化,那双墨色的眼瞳,其中的左眼渐渐变成极为诡异的冬青色,他的眉心隐隐浮现出一道银色的印记,有些像……
元酒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儿,那印记的线条太简单,但她第一感觉像翅膀。
但也有可能代表其他东西。
元酒伸出食指,戳了戳小孩儿的额头:“你不是人?”
“你才不是人!”小孩儿跪坐在地上,对她怒目而视。
元酒木着一张脸:“……”
“我不是在骂你。”她十分严肃地为自己辩驳两句,“我是在很严肃的提问。”
小孩儿一脸不相信。
元酒收回食指,刚刚触碰他眉心的时候,她就将灵力悄无声息地探进去,已经确认了这小孩儿的身份。
和邓沛青一样,也是个半妖。
只不过邓沛青身体上几乎看不到妖族特征,但这孩子不一样,他有一双异瞳。
正常人类的基本不会出现冬青色的眼瞳,而且还是一只。
他情绪波动比较大时,眼瞳中的青色也会越发瑰丽灿烂,同时左眼中会溢出淡淡的妖气。
……
元酒还从未见过这种变异的半妖,她不由好奇道:“你是半妖,你自己知道吗?”
小孩儿脸色微白,往身后的蔷薇丛中躲了躲:“我不是妖。”
“那你怎么解释你的异瞳?”元酒问。
小孩儿咬着牙关,死也不承认自己是妖。
他的神色很倔强,双手紧紧抓着袖口,垂着眼帘想要避开那种直勾勾的打量与窥视。
“反正我不是妖。”
元酒见他快要被自己欺负哭,觉得这小孩儿有点不经逗,悻悻地站起身道:“走吧,不要再躲了。”
“我不去,我没做坏事。”
元酒低头捋着袖口,淡定道:“知道你没做坏事,但你是邓家人吧?”
小孩儿垂下头,不再说话。
“你不说也没用哦,我是个玄师,只看你的脸,就能把你族谱往上三代算得清清楚楚。”
元酒折了根枝条,拿着手中把玩:“你身上流着邓家一半的血,所以特管局那边肯定是要给你做个登记,确认你没问题,到时候就会把你放出来,送你跟家人团聚。”
“当然,如果你母亲做了什么违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