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长殊倚靠在后车门附近的栏杆上,神情寡淡地看了眼摇晃不定的黑雾,又拿出手机继续翻看邮件。
后排车窗上猛然溅上一蓬血雾,将白花花的车玻璃弄得脏兮兮,一股充满压迫的气息碾压了车内所有鬼怪。
短短须臾,黑雾便渐渐散去。
元酒右手提着长刀,看着被大卸八块,挂在椅子上的男鬼,直接丢了一张符纸过去。
凶凶火光顿时卷上男鬼的魂魄,不管他怎么挣扎拍打都无法熄灭。
嘶嚎声响了一路,直到火光消失,那只男鬼已经彻底魂飞魄散。
元酒抓着浑浑噩噩的生魂,一点灵气点在他眉心,青年顿时一个扑棱从位置上站起来。
他扶着公交的椅子,抬头往前看去,只见一只只形态各异的鬼怪,纷纷从位置上探头看着他。
他抱着椅背,吓得立时尖叫:“鬼啊!”
元酒捂住耳朵,将自己的长刀收起来,嫌弃道:“你现在也是鬼,叫什么叫!”
青年猛然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身体,试着去触碰元酒。
元酒躲开了他的手指:“别碰我。”
“我……死了?”青年瞳孔地震,站在原地凄凄惶惶。
元酒找了个位置坐下,戳了戳雍长殊的胳膊:“可以坐了。”
雍长殊看着后排的椅子,和地上已经泛黑的血污,嫌弃道:“脏。”
元酒嘴角抽搐:“那你站着吧。”
雍长殊盯着她光洁的额头看了几秒,拒绝坐在她身边,就站在她面前很近的地方,继续低头搞自己的事情。
那个神游天外的青年此刻终于回神,飘到元酒身边坐下,被忽然抬头的雍长殊盯了几眼。
“是你不坐的。”青年梗着脖子道。
雍长殊收回目光,不爽地换了个站姿,背对着一人一魂。
“我真的死了吗?我怎死的?”
青年想伸手扒元酒的袖子,但又想起她之前的排斥,手脚畏畏缩缩。
“还没死,被恶鬼勾了魂,跑到这趟鬼公交上了。”
元酒嫌他烦,问东问西的,便一次性把话讲个清楚。
“你身体没事,就倒在路边,有人路过肯定会把你送医院,你今晚先跟着我,明天把你送回自己身体里。”
青年震惊了一会儿,终于慢慢接受自己已经魂魄离体的事实,此刻得到元酒答复,心下安定后便又开始好奇:“你也是鬼吗?还是专门来救我的天师?”
元酒叹气:“想多了。”
“不是鬼,也不是专门为了你。”
青年感动道:“就算你不是专门为了我上这趟公交,但相逢即是缘分,你我上辈子肯定修了千八百年,如今才能同乘一辆鬼公交。”
元酒整个人都是懵逼的,这人怎么比她还能扯?
明明就是他自己气运低,而她只是想搭个公交车,省点儿精力。
“大师,请受我一拜。”
青年起身朝着元酒拱手一拜。
元酒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别问,问就是后悔。
这小孩儿脑子好像不太好使的样子。
“大师,我叫宋文哲。”
“大师,您贵姓啊?家住哪儿?”
“大师,我家庭条件还可以,等你明天送我回去,我以后一定天天在家里供着你……”
元酒:“……”
她还没归西呢,这就想着给她上供了,多大仇多大怨啊?
“大师……”
“大师……”
“闭嘴!”
元酒被他吵得受不了,往他脑门上贴了一张禁言符
周宴坐在位置上频频回首,笑着与雍长殊说道:“那家伙好啰嗦……”
雍长殊睨了她一眼,插刀道:“你也不遑多让。”
周宴捂住胸口,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雍长殊。
不过没一会儿,周宴又满血复活,拉着旁边的老人询问道:“后排那只鬼什么来头啊?”
老人原本还是有些害怕,车上的天师会把她给收了。
但是坐了这么久,也没见后排的小姑娘和小伙子有什么动静,胆子便也大起来。
她看了眼周宴,将自己扭曲的手腕掰正,声情并茂道:“后面那只鬼啊,原本不是我们公交车上的。”
“什么意思?”周宴有些听不懂,“你们原本就是公交车上的吗?”
老人叹气,伸手指着前排的司机骂骂咧咧道:“就前面那个没脑袋的缺心眼司机,生前开公交车的,结果公交在九桥那边翻车,掉到了桥下面去,结果我们一车十七个人全死了。”
周宴不解:“那他脑袋怎么就成那样?”
“打架被其他鬼拧掉了。”老人鄙夷道。
前排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