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儿，我对不住你。”夜羽祁的声音很小、很微弱。

宇文少蕊抚他的动作未停，她道：“阿祁说的什么糊涂话？你待我很好。”

“这个世界上，你待我最好。”

她不愿意提父亲和弟弟，她知晓夜羽祁不爱听。

他让宇文少蕊给宇文少羽去信，她就当真写了一封家书，盖了凤印，命人快马加鞭送去了东州。

她若不这样做，他始终难以心安，时日久了，便会对少羽生出更重的疑心来。

可她也清楚，少羽不能将启东的兵权就这样交给朝廷，若是真这么做了，恐怕他活不到来京城面圣。

若是真死在了半路上，除了一个安定阁的虚名外，什么都得不到。

“不是的蕊儿，你别这样说，你越是这样善解人意，我越是觉得愧对于你。”

“我信郑婉婉有能治好你的法子，是我不愿意放低姿态去求她。

我让你受尽病痛折磨，你应当怨恨我才对，你不应如此体谅我。”

“对你来说，我是个不值得托付终生的人，蕊儿，是我对不起你。”

宇文少蕊就这么听着他的忏悔，如果这样能让他好受一些的话，他多说几句也无妨。

每一句结束，她都会回应一句“没事儿的。”

安慰了许久，夜羽祁才停止了呢喃，抬起头说：“你再等等我蕊儿，等我救完九弟，我亲自去向她讨药。”

宇文少蕊冲着他甜甜一笑，让他赶紧出发去同州救人，她等着他回来。

夜羽祁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勤凤殿。

他走后，绿屏绿荷抱着大皇子进来。

大皇子一看见她，就要往她怀里扑，她将儿子接了过来。

“娘娘。”绿荷红着眼眶，“陛下明明有救您的法子，为何还要等？”

“在陛下的心中，您还没有摄政王重要，不是夫妻一体吗？陛下为何要这样？”

“陛下的面子，真的就比您的命还重要吗？我们自己去求郑大小姐，她也会来给您治病的，何需非要等陛下开口？”

绿荷说着说着，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她家小姐差点没从生孩子那一遭扛过来，陛下明明已经失去过小姐一次了，为何还是让小姐再等等？

摄政王的命是命，她家小姐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说一千道一万，就是陛下根本就不爱她家小姐，性命攸关的事情，如何能等？

宇文少蕊抬眸看向绿荷，温温柔柔道：“不碍事的，我的身体好着呢。”

“我给你们两个寻门可靠的亲事好不好？”

绿荷绿屏闻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头摇的像拨浪鼓。

“小姐，您不要赶走我们。”绿荷哭道，“从小到大我们就在小姐您身边伺候，您待我们就像姐妹一样，如今大皇子还未长大，我们不出宫。”

绿屏也湿了眼眶，“小姐，我知您是为了我们好，可是这偌大的京城，除了您，又有谁容得下我们？”

伤感充斥着整座宫殿。

宇文少蕊笑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让她们赶紧起身。

……

夜羽祁亲赴西北边疆，快马加鞭，昼夜不停。

汗血宝马疯狂奔了一个月，才至边关。

信早就给郑婉婉送去了，信上客客气气的邀请她一叙。

不是在西天城，也不是在同州，而是在两城边界处。

十一月中，已是寒冬，一大堆篝火旁，郑婉婉夫妇和夜羽祁面对面坐着。

夜羽祁的身旁站着魏大贤赵小高，他们的身后则是千人斩，再往后，是士兵。

轩辕如此隆重，倒显的单刀赴会的郑婉婉陆诰更有底气了。

若不是耶律颜可给他传了信，见对方这架势，他绝对会误以为对方有百万大军驻扎在西天城的。

别看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谁都想杀了对方，以绝后患。

但都怕对方留了后手，所以才面和心不和的坐在这里交换条件。

“只要你就能救人，条件随便开，除了朕的命。”夜羽祁坐在金灿灿的椅子上，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同郑婉婉说着。

“同州和宇文少羽，我都要。”郑婉婉眸子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憎恨，冷冰冰的说着。

夜羽祁眸色沉了沉，这跟要他的命没什么两样。

他觉得郑婉婉狮子大开口，就算把同州给她了，就她那么点兵力，守得住吗？

即便夜羽祁内心如此想着，可同州，他还是不愿意给。

至于宇文少羽……

“如此光明正大的跟朕要人，看来你是巴不得他早点死，你觉得朕会把人给你吗？”夜羽祁咬牙切齿的反问。

郑婉婉笑容灿烂，“那就都去死吧，只要死的人不是你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