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诰手死死的抓着被褥,手一用力,指甲断了。
萦绕在他脑子里的,全是他眼睁睁看着藤蔓疯狂向上的画面。
他知晓那些藤蔓是去追郑婉婉的,可他还是选择了安静的待在藤蔓笼子里。
于理,他如此做千真万确。
可于情,他这样就罪该万死。
“婉婉。”他轻声叫着,床榻上的人毫无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雨烟的声音传来。
“老爷,饭食备好了,要送进来吗?”
陆诰闻言起身,行至门口处,抬手打凯乐打开了房门。
他指了指放在正厅的桌子,雨烟心领神会,将东西放在了桌子上。
她朝着卧房门口看了一眼,欲言又止,回过头来帮陆诰布菜。
“老爷,要叫夫人来用餐吗?”雨烟终是没忍住,开口问着。
陆诰味同嚼蜡的吃了几口,以补充体力。
“不用了。”他冷冷回了三个字。
气氛压抑,雨烟想询问郑婉婉的情况,看了看陆诰的眼色,终是没开口。
“去叫大姐来,让她帮我处理伤口。”陆诰吃罢,放下筷子吩咐着。
“是老爷,我这就去。”雨烟应了声,蹬蹬跑下了楼。
人都安排在了前院。
正厅里,生了好几个炭火盆子,门窗开着也不觉得冷。
下人们备好了饭菜,可谁都没心情吃。
“大小姐。”雨烟急匆匆跑进来,叫着。
陆明艳听见了,但她没应,低着头坐在凳子上,全当没听见任何声音。
石成磊推了推她,道:“雨烟叫你呢。”
陆明艳瞪了他一眼,“用你说?我是聋子吗?”
石成磊撇撇嘴,“听见你不应。”
他压低声音,提醒陆明艳,“雨烟是弟妹的贴身丫鬟,你犯不着跟人家置气。”
陆明艳站在好赖话听不进去,怪石成磊还向着别人,她受了委屈他也不替自己出头。
石成磊觉得跟她讲理讲不通,索性不管了。
雨烟亦是个直性子,走至她身边,疑惑道:“大小姐,老爷叫您去给他疗伤。”
“不是请了医术高超的大夫吗?怎的这会子用到我了?”
她摆谱道:“我医术不行,你让老爷另请高明。”
这话一出,全场寂静,郑麒雄冷着脸看向她。
要不是他长辈的身份,他已经开始跟陆明艳理论了。
胡云香坐在椅子上,咳嗽了两声,抬了抬手让老嬷嬷将她身子撑起来。
坐直了些,她方虚弱的开口:“你这话是何意?”
“用得着的时候,阿诰阿诰、弟妹弟妹的叫,用不着的时候就老爷夫人了。”
“如今诰儿是陆家一家之主,虽说你叫声老爷也是应该,但你的语气和态度,着实不行。”
“婶子,他们刚回来的时候我就兴冲冲的跑去治伤,结果被人赶了出来,我的委屈跟谁诉说?”
“阿诰是你的儿子,婉儿你疼她跟疼亲女儿一样,就我是外人,我才说句话你就不爱听了。”
“到底不是亲生骨头,大腿上扎刀子离心远着呢,你哪会心疼我?”
“是我活该,是我跑上去犯贱,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陆明艳一顿疯狂输出,然后站了起来,边哭边跑了出去。
雨烟怔愣了会儿,跟在身后跑了出去。
陆义震瞧着默不作声的石成磊,骂一声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跟去看看?要你有什么用。”
自己女儿受了气,他这个做父亲的,是敢怒不敢言。
谁叫现在一家人都仰仗着郑婉婉生活。
再说了,人命关天,女儿确实不该这时候跟人置气。
不过胡云香的话,让人听了心里着实不舒服,陆义震眼角的余光瞥了她一眼,真想恶狠狠的瞪她一眼。
胡云香身子一软,又靠在了椅子上。
老嬷嬷低头轻声问她:“老夫人,要不要先喝碗参汤?”
胡云香不大想说话,只抬起手虚弱的摆了摆。
老嬷嬷遂站直了身子。
内院二楼,芹莲亦生了炭火盆子,此时屋中暖和。
陆诰坐在椅子上,胳膊搭在一张高凳子上。
陆明艳刚进来,他头也没抬的说:“辛苦大姐帮我把脉,再处理下伤口,我明天要去羌弥。”
陆明艳卯足了劲儿,要跟陆诰好好理论一番的。
进门来就听见这话,她的怒气又瞬间消散,转而变成了关心。
“你现在这个样子,就该好好在家休息,又往西域跑什么?”
陆明艳搬了一张凳子,坐下来给陆诰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