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客房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陆诰刚问了一声“谁?”
门外的人却毫无规矩,双手推开门便走了进来。
陆诰与郑婉婉都警惕,但见进来的人是一女子,同时出手的两人又忽地收住了手。
“果然是你们。”来人反手将门关上,摘下了头上斗笠。
她解下身上的黑色大氅,站直了身子,看向陆诰郑婉婉。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夜昭承。
她一身太监服饰,身上还有泔水的味道。
她上下打量着眼前二人,见他们衣衫褴褛,境况好似比自己好不到哪里去。
夜昭承索性直言:“我走投无路,本是想投靠徐克化的,如今看来,他也是个无能之人。”
“卫家虽然手握重兵,但卫沉早和耶律颜可勾搭在一起了,卫家我亦是靠不住的。”
“太子尚且还能当傀儡用,但我总觉得,这具傀儡已经被人控制了。”
“你们想不想与我合作?推我上位,我可助你们夺下西天城,并且护西天城和鄂州无虞。”
夜昭承眸子透着狠厉,她一出现,便将自己的底牌全部亮了出来。
她道:“如今只有十四皇子,能堪大位,他母族也并不势微。
只是其生母早逝,他又不得皇上宠爱,如今被养在宫外。”
“我有办法,让他过继到我这里来,只要你们帮我坐上太后之位,我自会向轩辕开战,给你们制造营救宇文少羽的机会。”
她太过赤诚,让陆诰和郑婉婉无法生出怀疑来。
陆诰曾入宫伴读过,夜昭承小时候就嚣张跋扈,眼比天高。
却愚蠢至极,每每被其他皇子公主逗弄了也不自知,生来便是供人利用的一把利器。
也不知她到底经历了什么,竟和之前判若两人,如今瞧着便是满腹算计之人。
“我们如何能信你?”郑婉婉问着。
夜昭承闻言,冷哼一声:“愚蠢至极才会问出这话。”
“我能登临高位,一朝为皇,为何要成全他人,俯首称臣?”
“你们现在不同我合作,日后天缘成为轩辕的一部分,莫说是鄂州,就是西域,也会被彻底覆灭。”
“你们若是愿意,便去这个地方,见十四皇子母族人吧。”
夜昭承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条,放在桌子上,后转身离开。
她花费了不少财力心力,才将近身伺候自己的两个宫女笼络成了自己人。
那两个宫女,将负责运送泔水桶的一个小太监骗到了凤宫。
她将小太监弄晕,换上了他的衣裳,又让其中一个宫女穿上她的衣服,在殿内假扮她。
她这才悄摸出了宫,出宫又伪装了一番,一路跟着徐克化的马车,发现了此处。
她还以为同徐克化一起谋划的,会是哪位手握兵权的将军。
没想到竟是陆诰和郑婉婉。
她当然是震惊的、对他二人的本事也是有所怀疑。
但转念一想,被抄家流放还能活下来,两人单枪匹马来到了国都,还能攀上徐克化,怀疑便又打消了。
她不能逗留太久,一股脑将自己要说的说完,甩袖离开。
反正就算陆诰郑婉婉不同自己结盟,也不至于将自己的计划告诉轩辕皇帝,她没什么好担忧的。
再者,她本意是想挑起太子和十四皇子的争夺,等他们两败俱伤时,她坐收渔翁之利。
他们去找了十四皇子母族更好,不去找也没关系。
夜昭承走的太过潇洒,让原本打算马上离开天缘的陆诰和郑婉婉犹豫了。
夫妻二人相视一眼,当下便决定了,去十四皇子母族看看。
陆诰将客房门重新闩上,郑婉婉意识一动,从空间里拿出两套衣服。
两人换上后,离开客栈,朝着纸条上的地址,一路打听前往。
十四皇子的母族,在国都以西。
十四皇子的府邸设在此处,为了方便照顾十四皇子,母族一家便搬迁至此。
因着十四皇子不受宠,在他人看来,他连争夺皇位的机会都没有,自是没人关注其母族一家。
郑婉婉和陆诰,打着夜昭承的名义,倒是轻而易举的进了府。
对方也是重规矩的,接见招待他们的,乃是十四皇子的外祖母。
白发苍苍,拄着拐杖的老夫人,对他们很是客气。
命人端茶送水,言语慰问,字字句句不离向皇后问好之意,同时却也在推脱,表明十四皇子不愿掺和进皇位之争里。
打从一见面,郑婉婉便闻到了老夫人身上有一股药味。
她瞧着老夫人身强体壮,面色红润,不是抱病之身。
定是她衣不解带的在照顾病人,才染了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