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便如何?”不等官差头子把话说完,宇文少羽冷眸睥睨着他,一声反问。
“否则我只好禀报郡守大人,让大人定夺了。
届时,可能下大狱的,就是宇文少主你了。”
“若是再连累了皇后娘娘,那……”
官差头子一句话未说话,宇文少羽抬起一脚,狠狠踹在了他的嘴巴上。
官差头子甚至都来不及大喊一声,便倒在了地上,四脚朝天。
他感觉自己的嘴巴火辣辣的烫,不多时,两片嘴唇便肿成了猪唇。
其他官差见状,纷纷拔出了腰间的佩刀,一副要与宇文少羽决一死战的模样。
宇文少羽提起袍子,用力一甩,袍子霍霍作响。
他大步跨下台阶,双拳化掌,眨眼间便将这群仗势欺人的东西打倒在了地上。
宇文府门前,哀声一片。
宇文少羽冷道:“下次再要来捉拿人,叫你们郡守郡尉同来。
若是如此还没有把握能在我府上放肆,你们大可领了十万大军来,看看我宇文少羽是不是个任你们骑在头上撒野的孬种。”
“不滚,是等着受死吗?”
宇文少羽呵斥一声,这些官差哪里还敢犹豫?
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撒腿就跑。
至于被他打死的几具尸体,他们跑时也不敢带着,就那么摆在马路上。
远远看着的百姓,对宇文少羽又怕又恨。
恨他明明有能力护住凤州,却偏偏袖手旁观,朝廷委派的官员一来,便增加赋税徭役。
怕他如地狱阎罗一般心狠手辣,又极其护犊子,竟为了府上几个不知名的家丁,就打死官差。
百姓们看完热闹,心中拔凉,四下散开了。
关于此事,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一个上午,凤州城内关于宇文少羽的流言蜚语便传开了。
有说他仗着自己是国舅,便目无王法,公然杀人。
有怨恨他自私自利,只顾自家荣耀,置凤州百姓于不顾。
有人骂宇文家祖上十八代,更扬言要去掏了他家祖坟,将他家祖先挫骨扬灰,以解心头之恨的。
之前宇文家有多护着凤州、启东,如今一朝失势,朝廷为除宇文一族隐患,无所不用其极,便从百姓们下手。
动了民之根本,他们自然对宇文家恨之入骨,觉得宇文家定是贪官无疑了。
当天晚上,也不知是哪个带的头,丢了烂菜叶子和牛粪在宇文府大门口。
仿佛是一呼百应,大家皆是捡了鸡屎牛粪、老鼠尸体、烂菜叶子……扔向宇文府大门。
趁乱,官差才敢将官差尸体偷偷运走。
宇文少羽没睡,他就拿了张椅子,坐在一门之隔的院子里。
外面摔东西怒骂的声音,他都听在耳中。
旁边站着老管家,他手里提着的灯笼,蜡烛是灭的。
老管家老泪纵横,叹息道:“想曾经老家主在的时候,谁敢这样来府上放肆啊?”
宇文少羽端坐在椅子上,沉吟反问:“管家,我是不是给我爹丢脸了?”
管家忙抬起手,擦了擦眼泪,道:“家主别多想,都是老奴的错,怪老奴糊涂了,说话不经过大脑。”
宇文少羽表示,自己并不会放在心上。
他说:“富商和百姓们心中有怨言,发泄出来是好的。”
“父亲管理启东时,参军都是依着百姓意愿的,军饷又给的多,百姓们自是愿意送孩子到军中。”
“至于商户们,父亲从不过问他们经营过程,给了他们足够的自由,收的赋税亦是只有一成。
普通务农人家,更是免了赋税,家中独子的,还免了徭役参军……”
这些,都是宇文少羽整理书房时,翻阅到资料才得知的。
而他所提及的这些,只不过是宇文扩为启东大地所做出贡献的冰山一角。
并非是启东剩余四十万大军见死不救,而是他下了命令,让他们按兵不动。
待寻到合适的时机,再向朝廷投诚,如此方能保住整个启东和四十万大军,免受屠戮。
西南云州的教训,已经足够惨痛了。
启西至今都与北戎不死不休,何尝不是当今圣上的杰作?
平稳了几十年的启东,不能在他的手上,变成战火连天之地。
必要的时候,要牺牲小家保全大家。
而这个小家,就目前来看,则是他宇文家和凤州。
只是这些事情,他压在了心里。
既没告诉远在京城的姐姐,也没冒险给远在鄂州的郑麒雄送去信。
宇文少羽想:这世间,能理解他这番所作所为的,就只有小婉儿了。
他手伸进怀中,抚摸着那只装着“桂花引”的白瓷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