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文清心中有顾虑亦有惦念,心下便开始犹豫了。
满桌寂静,只等着她一吐为快,她觉得同桌而坐的人,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陆文清兀自端起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也不顾其他,抬头一饮而尽。
如此觉得还不畅快,又连着喝了好几杯。
她想等等,又不知自己到底在等什么。
她在夜正律身上感受不到爱意,可放弃她又万般不舍。
从来没觉得抉择是一件如此艰难的事情,她抬起眼眸看向陆诰,期望兄长能给自己些许建议,可看到的只是低垂的眼帘。
“二小姐,你便答应吧,我西域勇士,个个情深似海。
只要他喜欢你了,那命都愿意给你,你瞧上的那个落魄皇子,有什么好的?”
“整日像那沾了尸气的东西似的,一点儿活气儿都没有,跟着他你有罪受了。”
“你再瞧瞧万俟小族长,简直就是个行走的太阳,哪里有他哪里就有光,人家都灭国了,也不见人家死气沉沉的。
二小姐,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嫁人当嫁万俟益,日后这整个西域都是你们家的,何愁他敢欺负你?”
陆霞听得认真,待耶律怀声音停了,她挽着他的胳膊,看向了陆文清,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陆霞道:“相处过后才知对方合不合适,二姐你可以先放下对他的排斥,正常相处看看。”
面对劝说,陆文清心中凄凉。
这么多人都不看好夜正律,他实在是太可怜了。
若是她再抛弃了他,那他这辈子还剩下什么了?
陆文清心里一清二楚,自己便是夜正律能安稳生活在鄂州的保障。
自己嫁人之时,便是这保障失效之时。
他本是皇子,娇生惯养习惯了,自己又无谋生之法,日后叫他如何过活?
思忖片刻后,陆文清拒绝道:“大哥,你说我眼皮子浅也罢,说我忘恩负义也好。
我……我此生非他不嫁。”
话脱口而出,陆文清不但没有心中畅快,反而如压了一块巨石。
陆诰问道:“你真决定好了,绝不后悔?”
陆文清咬唇,犹豫须臾,回道:“绝不后悔。”
陆诰闻言,面不改色,只道:“那你便早些休息吧,明日启程回鄂州。”
“大哥……”
陆文清刚开口,被陆诰抬手打断,她只能悻悻离席。
大家不再谈论此事,兀自喝酒吃菜,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
鄂州,喻府。
陆义琴受了吕玉的吩咐,将喻繁关在屋子里。
一日三餐好吃好喝的供着,就是不许她出物资。
吕玉知晓万俟益是给陆文清相看的夫君,又知喻繁是个不安分的,便不许她踏足陆府。
如今喻家满门的荣华富贵,皆是仰仗郑家商队,吕玉又将后果说的严重。
陆义琴最是趋利避害了,自是要看紧自家女儿。
“娘,我肚子疼,你快救救我。”一门之隔,喻繁在里面哭嚷的厉害。
“你别给我装模作样,你是我生养的,我能不知道你有什么手段吗?”
“你可不能为了自己嫁个好夫君,就毁了你弟弟的前程,你弟弟日后能不能有作为,全凭你大哥大嫂的心情。”
“那万俟小公子,是你大哥给文清相看的夫君,你不能对他动歪心思。
现在不管是三皇子还是万俟小公子,你都只能要文清挑剩下的那个,你可不能任性毁了你弟弟的前程。”
“娘,我真的……真的肚子疼,要疼死了。”
屋内,喻繁虚弱的声音响起来。
“咣当”一声,似是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碎了。
紧接着,又是木制东西砸倒的声音。
陆义琴听得真切,这下真的是慌了,手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了钥匙,打开房门一步跨了进去。
不料下一瞬,房门被两个丫鬟关上,她也被摁倒在地上了。
“天杀的,你们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敢如此对我。”
“放开我,我定要剁了你们的手。”
喻繁捂着肚子,来到陆义琴跟前,将叠好的三个帕子,塞进了她的嘴里。
又亲自绑住了陆义琴的手脚,将她扔在了床榻上,放下了帷幔。
喻繁脸色煞白,开口道:“娘,我真没骗你,我真是肚子疼。”
“你且在这里好好待着吧,我去寻我的造化了。”
说罢,她跟自己的贴身婢女换了衣裳,着急慌忙的出门了。
喻府门口,左顾右盼的喻繁脚下一个不稳,身子直直向前倒去。
她闭上眼睛,惊呼一声。
可是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