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贾好人将廖自忠带到了府上。
乾坤殿前院的待客大厅里,郑婉婉端坐在主位上。
她手边的桌子上,堆了整整四摞的账本。
雨烟将人领进来后,沏了茶便站在郑婉婉身侧了。
知道人来了,她也没抬眸去看,而是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账本上。
就这么晾了廖自忠两刻钟,郑婉婉才直起腰身,合上了账本。
廖自忠打从进来,看见这些账本就呆愣住了。
这得多大的家业,账本才能如此之多啊?
见郑婉婉目光朝着自己看过来,廖自忠忙送上笑脸。
“廖老板在鄂州经商多年,想必是存了一些家底的吧?”郑婉婉出声问着。
廖自忠脸上的笑容险些挂不住。
别看他明面上光鲜亮丽,但实际上,过的还不如景府的管家,就连一百两银子的主,他都做不了。
当然了,这些不好当着郑婉婉的面儿说。
说出来,岂不就是拆景大人的台吗?
“哪里有什么家底?不过就是艰难谋生罢了。”廖自忠委婉的说着。
郑婉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这才说道:“那可真是可惜了。”
“本来想着,和廖老板合作开粮食铺子的。”
廖自忠闻言,目露惊喜。
鄂州百姓最缺的就是粮食了,这个买卖那是稳赚不赔的。
如今鄂州有六万多人口,人人都要张嘴吃饭的,根本不怕卖不出去。
“这倒是一门绝好的生意,只可惜……哎。”廖自忠长叹一声。
粮食价格高,铺子租金也高,他浑身上下凑一凑,也凑不出二百两银子。
“我可以资助你一间铺子,以及一些粮食,不过售卖的价格,得定在大米一石八钱,小麦一石四钱。
大豆一石一两银子,剩余的杂粮,一石三钱。”
郑婉婉话音落地,廖自忠目瞪口呆,他下意识的说道:“这个价格,景大人不会同意的。”
郑婉婉又抿了口茶,“所以就要劳烦廖老板,好好劝说景大人了。”
“鄂州土地贫瘠,一亩地本就产不了多少粮食,蔬菜和肉也需购买。
衣服布料,更是价格不菲,别看现在鄂州稍有改变,但吃不饱穿不暖的,大有人在。”
“明天过后,你好好同景大人说说,他要是问起来,你就这么说:‘总不能整天都是郑老板在自讨腰包,养活这几万人呀。’
你开的粮食铺子,利润我同你四六分,如何呀?”
廖自忠自然是心动的,但他仍是犹犹豫豫。
郑婉婉又道:“我还打算开个磨面厂,廖老板可有想法一起呀?”
她给的诱惑越来越大。
廖自忠不停地抬起手,用帕子擦额头上的汗,他是又激动又害怕。
他深知,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郑婉婉如此做,定然是另有图谋。
思忖片刻,廖自忠抬头看向她,问着:“郑老板不妨直言,让我做什么?”
“让醉今朝关门大吉。”她言简意赅道。
廖自忠一听,倒吸一口凉气。
果然,利益越大,危险就会越大。
“这得容我好好想想。”他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郑婉婉朝着雨烟看了一眼。
雨烟立马心领神会,去到库房,将铺子的地契拿了来。
“廖老板,这是我家夫人的好意,你且先收着吧,什么时候想好了,你随便差个人来告诉我一声便可。”
雨烟将地契递到了廖自忠面前。
廖自忠伸手接住,上面有景岩的签名和盖章。
这些铺子,都要经景岩的手才能出售或出租。
从醉今朝到陆府的这四十里地,计划打造成商业街,取名“乾坤街。”
如今已经修建了些铺子,因为用料极好,铺子卖的很贵。
像他手上地契这般大小的铺面,购买需要十万两银子。
郑婉婉就这么送给他了?
廖自忠将地契揣进了怀里,都还觉得如梦一场。
雨烟将他送出了陆府,他乘坐马车离开。
雨烟回到乾坤殿时,郑婉婉已经在主院一楼的小待客厅了。
虽已到五月,但太阳一西斜,还是会有凉意。
郑婉婉又怕冷,是以一到下午,小待客厅里便会生起炭火盆子。
芹莲搬了小板凳,坐在炭火旁,正在给郑婉婉煮罐罐茶。
“夫人,为何要平白无故送那人一间铺子?”雨烟从屋外进来,反手将门关上,不解的问着。
郑婉婉咬了一口桃子,给雨烟和芹莲一人递了一颗。
“要先让他们内部出现矛盾,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