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扉轻启,仿佛时光的缝隙悄然裂开,姜梨自那幽深之处缓步而出,身姿轻盈,宛如晨曦中初绽的梨花,不经意间,已悄然落入皇后的眼帘。
梁广立于门外,身姿挺拔,正欲向皇后行那恭敬之礼,却被皇后那不容置疑的威严所摄,只得保持着躬身之姿,未敢有丝毫懈怠,更不敢有丝毫冒犯之意,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般沉重。
而姜梨,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对峙,神色却是出奇地宁静,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既没有畏惧,亦无慌乱,只是淡淡地望向皇后。
皇后目光落在姜梨身上,眉宇间掠过一抹意外之色。
她原以为,在这等情形下,姜梨或许会选择避而不见,藏匿于暗处,未曾想,她竟能如此坦然地走出,直面这一切。
皇后轻轻抬手,动作间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度,她缓缓开口,声音清冷而有力:“你们皆退下吧。”
此时,天边已染上了黄昏独有的温柔色泽,夕阳如细碎的金箔,洒落在这方天地,为这一幕平添了几分戏剧性的色彩。
姜梨与皇后,就在这片被夕阳染金的景致中,静静地对峙着,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只留下她们之间即将展开的较量。
皇后的面容,宛如一池静谧的春水,波澜不惊之下,却暗藏着翻涌的思绪与深邃的海洋。
待众人悄然退散,只余下空旷的回响。
梁广忧心不已,不愿将姜梨孤置于这权力与阴谋交织的漩涡中心,却也无可奈何。他只得缓步退至稍远处,目光如炬,时刻保持警惕,只等姜梨有需要的时候,他能在最快的时间赶到。
而皇后身旁,仅余一名端庄稳重的大宫女与一位历经沧桑的嬷嬷相伴,三人成画,各怀心思。
皇后轻轻侧首,眸光如寒冰般掠过姜梨,语调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姜梨,见本宫而不拜,此等大不敬之举,单凭这一条,便足以让你领受宫规严惩,乃至杖下无生。”
言罢,空气中似乎凝固了几分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姜梨唇角轻勾,漾起一抹淡然而无谓的笑意,悠然道:“皇后娘娘若欲除我,手段自是层出不穷,又何须我故作姿态,徒增笑柄?”
皇后闻言,面若寒霜,冷笑更甚:“本宫倒是小觑了你的胆识!昔日之言,莫非你已全然抛诸脑后?竟还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羡之面前,引得他屡次三番与本宫为敌,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姜梨但笑不语,眸中波光潋滟,似藏有千言万语,却又归于一片宁静的深邃。
皇后的话语如寒冰刺骨,字字清晰,穿透空气,直击姜梨的心扉:“姜梨,此刻,你脚下的路,唯有二途。其一,是滚,滚出京城,永生不再靠近羡之;其二,则是死,本宫会让你以最决绝的方式结束。”
姜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而复杂的笑意,那笑中既有对命运无常的嘲讽,也藏着不屈于强权的傲骨。
她轻轻摇头,目光中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缓缓道:“皇后娘娘,时至今日,您难道还未曾悟透吗?”
皇后闻言,秀眉微蹙,那双凤眸中闪过一抹讶异与不解,似乎未曾料到姜梨会如此淡然以对,姜梨竟一点也不慌张吗?
这一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仿佛连时间都为之凝滞。
姜梨的每一个字,都如同细针密缕,编织着一张无形的大网,将皇后与她自己,一同笼罩在这权力的漩涡之中。
姜梨凝视着皇后,那双眸中闪烁着不屈与洞悉的光芒,直抵皇后心灵的深处。
“您煞费苦心,只为让我与顾羡之形同陌路,我遵从了您的意愿,选了另外一条路。然而,世事弄人,即便您布局周密,却也未能撼动他分毫。”
皇后闻言,语调中寒意更甚,仿佛冬日里锋利的冰刃,字字清晰而决绝:“本宫即便未能扭转乾坤,亦不容你置喙!你既已决意远离,便应如尘封往事,永不复现于他的视线之内!你,让他心灰意冷,斗志尽失,你险些好毁了他这一生!”
姜梨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而略带讥诮的笑,那笑容中藏着无尽的苍凉与自嘲:“可笑至极!我怎敢自诩能影响他的轨迹?皇后娘娘高估了我。原本,我与他不过是萍水相逢,是你推动了一切,改变了所有的轨迹。”
是皇后,以母仪天下的名义,织就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顾羡之的灵魂紧紧束缚。
皇后的每一次干涉,都如同冬日里刺骨的寒风,不顾顾羡之内心的挣扎与抗拒,一步步将他推向了绝望的深渊。
前世记忆里,久安猝然离世,让长乐公主的世界失去了色彩,也让顾羡之陷入了自责的漩涡里,无法自拔。
然而,皇后非但未给予丝毫慰藉,反以皇权为饵,不断逼迫顾羡之涉足那血腥的夺嫡之争。
她的每一次施压,都如同在顾羡之的心上划下又一道伤痕,直至他心力交瘁,不得不远走他乡,寻求一丝喘息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