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此刻心绪纷乱,犹如被秋风卷起的落叶,无根无依,眼前所呈现的一切,远远超乎了她最深的预料,令她满心忧虑,难以自持。
皇帝的目光轻轻掠过她,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轻启朱唇,语调中带着不容置疑:“屋外稍候。”
长乐公主闻言,恍若大梦初醒,屋内那混乱而紧张的气息,确实不是她能看的。她连忙颔首,眸中闪过一抹顺从与无奈,携着姜梨一同退出了那令人窒息的空间。
门外,冷风拂过,似能吹散几分心头的焦躁。
长乐公主立于阶下,双手不自觉地交叠于胸前,目光不时地穿透紧闭的门户,投向那未知的内室,心中焦虑如同被烈火炙烤,难以平息。
她终是忍不住侧首望向身旁的姜梨,只见对方神色淡然,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这份从容不迫,让她不禁蹙起了眉头。
“阿梨,你就不担心阿羡吗?”长乐公主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实在难以理解,在这等紧要关头,姜梨如何能保持如此冷静。
姜梨低着头,轻声细语说道:“公主,很抱歉。”
抱歉?
长乐公主的秀眉轻轻蹙起,眸中闪过一抹困惑,却也在瞬间捕捉到了一丝微妙的释然:“你……你竟是早有所料,这一切皆在掌握之中?”
姜梨微微垂首,声音微低,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顾羡之现在身在何处,我确实无法断言,但我可以确信,他应是安然无恙。”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长乐公主的话语中多了几分急切与不解,她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姜梨轻启朱唇,缓缓道来,如同揭开一幅精心布局的画卷。
原来,姜梨脱离顾祁雍的掌控之后,已然做了两手准备。她亲自来寻长乐公主,请求长乐公主帮助顾羡之,同时,又派遣青瓷秘密联络了梁广,让梁广前去寻找顾羡之。
梁广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可实际上也是顾羡之的心腹,他在宫中也有自己的人脉,帮助顾羡之,他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姜梨的叙述,简洁而不失细腻,每一个字都恰到好处地勾勒出那份深思熟虑,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长乐公主闻言,眼中的困惑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对姜梨深深的敬佩。
长乐公主已经听懂了:“所以,你来找我……为的是故意将所有的目光吸引到我这里来?”
姜梨点头:“我在七殿下眼皮子底下逃走,他不会放过我的。我若是想救顾羡之,找你才是名正言顺,所以,恐怕他们从我进公主府的那一刻就已经盯上了我。所有的路,都是按照他们设想的方向而走,在皇后看来,所有的一切已是板上钉钉。”
长乐公主目光复杂地看着姜梨。
姜梨所有的恐慌都是装出来的,她其实早就做好了准备。
“顾羡之未赴约之际,我其实就已经差人留意此事,因为我相信他。”姜梨抬头,看向长乐公主,道,“公主,我很抱歉,利用了你。”
长乐公主却是抬手,扶着姜梨的肩膀,摇了摇头,道:“不,我很高兴,这样的你在阿羡身边,我才能更放心。母后这般伤害阿羡,伤害你,我却无能为力,若非你早有安排,此时此景恐怕是我们接受不了的了……”
长乐公主很欣慰,姜梨的算计,让她震惊,但是却也让她觉得很高兴。
幸好有姜梨。
长乐公主心中忆及母后昔日的言语,嘴角不禁勾起一抹淡然而深长的笑意,轻声道:“原来,母后自始至终都洞悉了我将你引入宫闱的每一个细微举动。她的话语,既是为我而设,亦是巧妙布局,有意让你听闻。”
姜梨闻言,眼眸微垂,轻轻颔首,应声道:“确是如此。”
那一刻,皇后的目光曾几次不经意间掠过她的身影,那份微妙而深邃的注视,她感知得尤为清晰。
皇后欲以此击溃她的防线,让她心神俱裂,然而,她却以一种超乎寻常的坚韧,安然无恙地挺立其间。
随后,皇后看似宽容地放长乐公主离去,却又暗中布下一子,特意让消息如春风般悄然吹入长乐公主的耳中,提及顾羡之身处清凉轩的讯息,她想让姜梨亲眼看见顾羡之与别的女人在一起。
只不过,皇后千算万算,却没有算到,这件事不仅将凌贵妃牵扯进来,也将皇帝牵扯了进来。
皇后这会儿恐怕已经知晓,她所有的算计,功亏一篑。
是啊,皇后再怎么蹦跶,她在所有人眼里,只是个没什么实权的软柿子。
长久以来,皇后不争不抢、人淡如菊的性子已经为所有人知晓了。
须臾之间,殿门轻启,皇帝的身影缓缓步入这方被晨光轻抚的天地。
他身着龙袍,每一寸衣袂都似经过精心打理,恢复了身为九五之尊的凛然气度。那份先前或许还残留的温情与随性,此刻已全然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帝王独有的冷